现在既不能求娶晋阳公主、与皇室亲上加亲,重新回归权力核心,甚至二弟连科举考试都要蹉跎三年,哪里还有中兴家族之希望?
只可惜自己成婚早了两年,否则他才不管是否有人从中作梗,拼死也要将晋阳公主娶回来……
窦德玄无奈道:“经此一事,足以见得陛下对其兄弟姊妹之偏袒,明知此事另有隐情却不闻不问,根本不顾及祖上之亲情,汝等也要认清局势,不可在外妄为。”
窦怀让哪里管那些?
他只道取消了求亲,房俊便不会针对他,他就彻底安全了。
犹有余悸道:“幸好房二那厮如今身居高位、有所顾忌,此番只是通过蒋王警告一下,否则若是依照其当年之行事风格,孩儿怕是早已性命不保!”
窦怀贞怒其不争:“我窦家以军功传世,二弟何以这般胆小如鼠?当初他之所以敢对丘神绩下手,盖因太宗不满丘行恭久矣,断不会因为丘神绩之死而责怪房二。然而我窦家乃皇亲国戚,陛下的身体里还有咱们窦家的血脉呢,焉能坐视二弟被害?只需你挺直了、坚持住,房二万万不敢对你下手。若能将晋阳公主娶回来,咱们家瞬时声势大涨,二十年内子弟兴旺、家业繁茂,只可惜……唉!”
趴在褥子上的窦怀让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道:“兄长自是不怕,反正求娶晋阳公主的不是你,房二的刀子也轮不到你头上,自可在一旁说风凉话。”
“别吵了!”
窦德玄满心郁闷、烦躁不堪,见两个儿子彼此攻讦、大伤和气,怒道:“此事已然作罢,再说下去又有何用?大郎你在衙门里勤勉任事,积攒政绩,升迁并不是难事。二郎正好借此机会寻访名师、专心功课,三年时间转眼即逝,待到科举考试之时一鸣惊人,自有大好前途,何必再次怨天尤人?”
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却明白,陛下对窦家已经生出偏见,除非有显耀之功绩,否则很难在仕途之上有所成就。
当初满以为求娶晋阳公主是一步妙棋,所谓的房俊对晋阳公主心存觊觎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现如今看来,这步棋却是走得差了……
……
进了太极宫,随着内侍来到武德殿前,望着烟雨缥缈之中的重檐殿宇,房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与李承乾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既有往昔之深情厚谊,亦有当下之针锋相对,一边是友情,一边是利益,杂糅一处、繁复难分。双方都努力维系着这股微妙,都不愿采取强烈的措施导致态势失衡,可出现李恽与窦怀让这么一出,只怕李承乾要怒火攻心,误以为是他背后指使。
就算是解释,怕是也解释不清楚……
进了御书房,便见到李恽趴在地板上,李承乾坐在御案之后喝茶,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没有外人在,这是要发作了啊……
房俊上前两步,躬身施礼:“微臣觐见陛下。”
李承乾放下茶杯,面色阴沉、不见喜怒,淡然道:“敢问太尉一句,你眼中还有朕么?还将当做大唐皇帝么?”
气氛瞬间凝滞。
趴在地上的李恽悄没声的抬起胳膊,将自己的面孔掩藏起来,即便心脏砰砰乱跳,也努力的维持这轻微的呼吸,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