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才,牲口料还有没有?没有,得赶快打料。”
“有,有有有,够喂三四天的。”王永才笑道。赵红升说:“天不早了,你多尽些心吧,我回去睡觉了。”
赵红升说着出了饲养院,穿过村东头的柳树林,朝村后的大堤走去。立秋过后,白天的气温好像跟以前没啥区别,可到了晚上,才有了点儿秋风凉的感觉。赵红升下意识地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褂子。这段时间,赵红升过得十分煎熬。只因为一念之差,酿成了终身悔恨。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麦子说起。他春节前给小儿子办完了婚事,谁知春节刚过,家里就没了麦子。大儿子家的孙子孙女还小,离不开好面做营养,他就从保管室私自拿了半袋麦子带回家,想等麦收后分了麦子再补上。谁知快到家时,却意外碰到了张留根。张留根非要拉他到队长家里去检举揭发。他吓得要死,可不管怎么求张留根,张留根就是不松口,后来竟然逼着赵红升给他配了一把保管室的钥匙。张留根便暗中成了村里的“二保管”。十斤八斤地往外倒腾。
半年多的时间里,张留根竟然趁王永才外出的时候,从保管室倒腾出去一二百斤麦种送给了田翠花。队长要挪牛屋,赵红升见事情瞒不住了,便吩咐张留根制造了麦种被盗的假象。
连续的阴雨天,大堤上也没谁去乘凉了。赵洪升爬上大堤,轻轻咳嗽了一声,田翠花便从一棵大柳树后面闪了出来,一见面便埋怨道:“叔,你去哪儿了?害得俺等了这么久。”
“我去保管室一趟,在我没被撤职之前,我还是保管,能不去看看吗?可被张留根这狗日的给害死了。”
“叔,你现在骂他也晚了。常言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凡事不密则成害,现在后悔也晚了。”田翠花说。赵红升斥责道:“你少他娘的跟老子拽戏文,碰到恁俩这猪队友,活该老子倒霉,可惜这世上没卖后悔药的。”
“现在咋办?”田翠花问道。赵红升说:“还能咋办?等着挨板子呗!你估计还剩多少?”
“两口袋,有一百多斤。”田翠花说。赵红升嘱咐道:“放那儿千万别动。”
“白天吓死我了,警察咋会去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