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多年不见,你这身子骨还是如此硬朗。”
重新剃发明智的王离,以拾级而上、诚意满满的方式登山后,于千光寺的正门处,跟三位熟面孔的老僧碰了面。
“还得多谢涵道友当年留下的长生丹延长了寿命。”
手持一串佛珠的老增作揖回礼,笑容满面。
跟着神识一扫面前之人,发现光头青年犹如深渊,气机深不可测,面色顿时为之一变:
“近百年不见,没想到道友你竟已经踏出了那一步。可喜可贺。”
老僧元婴中期顶峰的修为,却瞧不出王离如今的境界,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秘宝遮掩,可眼下对方身上并无宝光。
二是境界高于他,比如已达元婴后期。
“侥幸罢了。对了方丈,另外三位呢?”
上次来时,可是瞧见了六名元婴期来着。
“阿弥陀佛...!”
三位老僧与背后百十弟子,齐念佛语,面上闪过悲痛之色。
“方丈,怎么回事?”
王离挑眉,笑容迅速收敛。
“我千光寺立足辽州关宁府虽有三千年,可这里毕竟是正魔两道跟儒门的地盘,三家立足此地数万年了!不久前十正十魔中的两大宗于此相争,大打出手,我寺两处重要矿藏遭到波及,只得前往稍加庇护。”
说到这,身着方丈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一脸愁苦:
“一诚、本观、净慧三位师弟不幸卷入那场争斗,一人修为不济,陨落当场;另两人虽然没折在那一战当中,却也是一个肉身被毁,一个元婴受创、元气大伤。你也知晓,一诚师弟寿元本就不多,这一次肉身被毁可谓伤及了根本,只撑了三十余年便圆寂了。净慧师弟虽然被我等及时送往了净宗圣地疗伤,没有落得元婴溃散转世轮回的下场,可至今仍然没能完全恢复。”
越说,一众和尚的面色越是凄苦。
不过说归说,领着客人入内是必须的。
“近百年时光,千光寺上下难道没有新的元婴期道友诞生吗?”
王离抬步间,蹙眉问道。
“涵道友,你是不是对结婴这件事有什么误会?”
结婴,很看机缘的好不好。
他们这些年分别培养了四名假丹期弟子,结果没一个争气的。
为此,他们仨都快绝望了。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二十年,等老方丈坐化,千光寺还是会飞速衰落;且不出意外,还会因承受不住各方的压力举寺退出辽州。
“所以,千光寺现在,实际上只有你们三人撑场面?”
王离算是明白,为何原时间线上,不见该寺活跃的迹象了。
如果不是他留下的那枚长生丹,延长了面前老方丈的寿元,千光寺剩下的元婴期只会更少!而没有老方丈这位老牌高手坐镇,衰落的只会更快,甚至在百年前,寺院就会被迫迁出辽州!这颗佛门埋在大晋东北角的钉子,将被人彻底拔掉!
如此再看冯家:
冯家作为佛门俗家弟子留下的血脉后裔形成的典范型家族,其灭亡或许不是一场意外,非是炫烨王的本意;很可能是一个局,冯家被牵连其中罢了。
俗话说得好,斩草要除根!
既然千光寺都灰熘熘被撵出了辽州,冯家自是不能作为种子与根须留下。
“涵道友此来,应该不是单纯的来看老朽最后一面吧?”
大雄宝殿内,四人各座一方,中间是千光寺特产的大红袍灵茶。
“茶还是那个味道,可熟悉的人却走了不少。这修仙还当真残酷,也当真的孤独寂寞。”
韩立不愧是韩立,这点,王离自愧不如。
这是真心话。
他就做不到无视一人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