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辅佐了南陌国三代帝王,这位南陌国上至群臣下至百姓,人人敬仰的老臣会在他接回萧瑾年后,必死无疑。
但萧言琛对明征是尊敬的,他不愿明征死但也不想自己死,所以,为了自己的皇位和性命,他不会接回萧瑾年,而是要打着接回萧瑾年的旗号让萧瑾年死在古月。
只有萧瑾年一死,萧言琛的皇位才是名正言顺,只有萧瑾年死在古月,才能保住萧言琛和明征的命,也只有萧瑾年死在古月,才能说萧瑾年是被古月人所害而死,而萧言琛则不是杀兄夺位,反而,萧言琛还能打着替萧瑾年报仇的名义,名正言顺铲平古月。
萧言琛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但此刻他要忍,便微微颔首,顺着明征的话说道:“好,明征,有你这句话,朕就安心了。明征,朕听你的,迎回萧瑾年。”
明征闻言,心里一颗巨石落下。他双膝跪地,对萧言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记叩拜大礼。明征一字一句,斩钉截铁,“老臣,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闻言,全都行跪拜礼附和,“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声音洪亮,音量之大如山石爆破,回音还在大殿里反复回荡,萧言琛在众人的高呼万岁中顺利坐上了皇位。
顺德十三年,五月初,明征拥立萧言琛为帝,改年号奉明。
奉天之命,明日可期。
巳时一刻,萧言琛登基为帝一事,已由官员传达民间。
萧言琛登基为帝后,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将萧瑾年封为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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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便是将三十万御林卫和百官都交给了明征指挥。
午时一刻,大殿内,明征与群臣站在沙盘前,而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舆图,上面画的是大江南北,山川湖泊和全天下的地形。
明征分析地形,“蜀都东连北冥、西通东郭、南向赣州、北往朝辞。”
明征每说一句,萧言琛就在舆图上做一处标记。
明征叙说道:“古月蛮子此刻虽已攻陷了赣州,但下一步是绝不会攻蜀都的,而是会先掉头,攻北冥和东郭,这样就可以逼迫我们北迁。我们一旦北迁,他们就会攻占蜀都,但若我们不北迁,面临的就会是和古月人拼死一战。而且这一战,他们有太上皇在手,我们还要在不伤太上皇的情况下击退他们,确实很难。”
明征语毕时,一个士兵小跑进来,他对萧言琛下跪,一脸严肃的禀报道:“启禀陛下,北冥城沦陷。”
萧言琛开口,“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南国所有的城池都得沦陷。太傅,下令抗敌吧!”
明征对萧言琛行了一礼,“臣遵旨!”
明征对着文武百官扫视一眼,才伸手从沙盘上拿过一面旗帜模型,他将旗帜模型插进沙盘上模拟出的东郭城里,命令道:“尚义,传我的令,领五万御林卫即刻去东郭城,埋伏在那,但切记,千万不要伤了太上皇。当然,若太上皇让你们开门,不必理会,就说新帝登基,朝局已稳,太上皇说话早已不做数了。”
尚义闻言,行了一礼,“末将领命!”
明征又拿一面旗帜模型插进赣州城内,他对征西将军齐渊道:“齐渊,我命你带五百御林卫轻装上路,从南出发,将赣州夺下后,留人看守。再将赣州内没死的南国百姓组织起来,带回蜀都,后向北迁徙。”
齐渊是蜀都人,他是平民出生,父亲齐瞻是个行走江湖的浪子,武功九阶,母亲庾惠是个卖鱼采珠女,后来以开蚌卖珠为生,再后来,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庾惠开了一家首饰店,名为珠玉楼,专卖螺钿工艺。
像什么螺钿首饰盒,珍珠金玉钗,螺钿耳坠等都是珠玉楼中的镇店之宝。
珠玉楼也是蜀都贵女经常光顾的店铺。
由于齐渊家境不错,所以从他懂事起,他的母亲就请先生教他四书五经,也请人教他君子七艺。
至于齐渊的武功都是和父亲齐瞻所学,如今武功已到八阶。
齐渊是通过武举入朝为官,他已为官一年。由于为官时间短,所以在朝中无所作为。
齐渊闻言,对明征行了一礼,“是!”
明征又将目光转向齐渊身侧的广鑫,广鑫和齐渊是同一批通过武举入朝为官的官员,他现在官居平南将军,从四品。
广鑫是孤儿,蜀都人士,因家里贫穷,五岁时父母被活活饿死。他一人跟随难民涌入蜀都城中,后在阴差阳错下结识了齐渊,齐渊见他身世可怜,便收留了他。
齐渊的父母是明理之人,他们见广鑫无家可归,齐瞻便收了广鑫为徒,教他读书识字练武。齐瞻和庾惠二人将广鑫也视为己出。
直到齐渊去参加武举时,广鑫也一同前去,两人一举夺魁,后又一起入朝为官。
明征将旗帜模型分别插进濉州和儋州,命令道:“你带兵十万,也从南出发,待夺下赣州后,你就出赣州城门,第一,收复被古月人打下的失地,第二,截断古月人的粮草,第三……”明征将旗帜模型插进北冥城,“一路杀到北冥城。尚义,只要广鑫入了北冥城,你就出兵,和广鑫里应外合,将古月人一网打尽。当然,在广鑫没到之前,尚义,你便只守不攻,可明白?”
广鑫和尚义分别行了一礼,异口同声,“是!”
两人语毕后,明征命令道:“来人,粮仓还有多少粮食?”
门外一个士兵走了进来,他对明征行了一礼,“启禀太傅,已经没有粮了!”
萧言琛知道明征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既然明征不愿作恶事,那这恶事就由他萧言琛来做好了。
萧言琛命令道:“来人,从现在起,去商人家强征粮食,限他们半个时辰内不交粮者,杀无赦!”
门外士兵走了进来,对萧言琛行了一礼后,便匆忙跑了出去。
明征虽想阻止萧言琛乱杀无辜的行为,但他也知道萧言琛此刻也是没有办法,俗话说非常之时得行非常之事,明征也只能默认了萧言琛的做法。
明征命令道:“你们三人现在立刻回去准备,半个时辰后,便带着干粮和水上路。”
三人对明征行了一礼,异口同声,“是!”
语毕,三人退下。
蜀都城中,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五月初来,槐树花开。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
蜀都城的大街上,尹鹏带着一队守城军四处敲响富商家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且一声接着一声,不曾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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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的人不耐烦的抱怨道:“来了来了,别敲了!大白天,催魂哪!”
大门一开时,只见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前,男子头戴布帽,身形微胖,这男子名叫严籍,是这户人家的管家。
严籍一看到身着官袍腰挂配刀的尹鹏时,不耐烦的表情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笑脸相迎。
严籍一个劲的笑着问道:“官爷,这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家老爷效劳的?”
尹鹏也不磨叽,他开门见山道:“陛下有令,令蜀都城内所有的商人每月征米征粮一千担,征不齐的,格杀勿论!”
严籍一脸为难,“官爷,不是小的不交,是实在无粮可交。上一次摄政王就派您来我老爷家收过一次税了,现在是真的没有了呀!”
“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如今南国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身为南国百姓,不救国保国也就罢了,如今叫你们捐点粮食都不愿。看来南国的刑法还是太过仁慈宽厚,所以才将你们养的过于无法无天了!”
严籍闻言,满脸惊慌恐惧,他连忙卑躬屈膝的讨好尹鹏,“官爷,官爷,您别生气,别生气啊!小的捐,捐还不行吗?只是小的一时间无法凑到这么多粮啊?您看,小人先捐百担粮食成不成?”
尹鹏沉声命令道:“来人,抄家,杀无赦!”
严籍闻言,心里惶恐不安,他吓的一下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官爷饶命,饶命啊!”
尹鹏冷哼一声,“给你半刻钟,酬不到粮,你就自觉点,给你们家老爷和你府中上上下下备口薄棺吧!”尹鹏语毕,扬声道:“走,下一家!”
尹鹏走后,严籍一脸无奈的回头,只见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站在尹鹏身后。
这男子名叫艾智,是这严籍的老爷,也是个商人,以开胭脂水粉铺子为生。
艾智左手拿着烟杆,右手拿着一对霹雳球在手中把玩。
严籍与艾智对视时,艾智眼中无光,一脸哀愁,“唉,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吏鹜肥如瓠,民鱼烂欲糜。交征谁敢问,空想素丝诗。”
待艾智抱怨完后,才对严籍命令道:“去准备粮食吧!”
严籍对艾智行了一礼,“是!”
语毕,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