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对其视如己出的文盛魁也不想对此多做干预——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失望疑惑与难过并存。

说是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心里没那么脆弱，可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毫无反应才不正常。

“那就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

许时见状给大家当了嘴替，选择从最基础的问题问起——说来惭愧，大家心里有数归有数，但到现在也没人掌握什么具体的情报。

不可名状是吧？克苏鲁了属于是。

“……「天理」。”

何玉霞犹豫了一下，小声吐出了一个字眼。

“什么？”

“「天理」，这是我们的名字。”

何玉霞平静道，“事实也和你们所想的一样，十年前的事情，是我们的手笔。”

“……继续说。”

许时眨了眨眼，“你们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推演。”

何玉霞道，“我想各位也知道，夜罪之城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对吧？”

“你是说「锈雾」？”

谢清焰率先反应了过来。

“是的。”

何玉霞点了点头，“「锈雾」从出现到如今，已然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而「天理」的使命，便是在无限的可能中，找出那条最适合发展的未来。”

“于是你们选中了沈河。”

许时接上了她的话，沉声道，“尝试以他为主角，一步步引导他掌控整个夜罪之城，然后带领大家去面对甚至解决「锈雾」的威胁？”

“没错。”

何玉霞并不否认，“情况和你说的相差无几。”

“那你们也没必要做出覆灭「天河」和「折光」这样的事情吧？”

小卷毛叶珊珊插了句嘴，“沈河本就是「天河」的继承人，生来就已经站在了这座城市的顶端……既然选中了他，那直接招呼不就好了？”

“恐怕是因为已经拥有过类似的先例了吧？”

许时替何玉霞回答了她的疑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肯定也不是你们「天理」第一次做出的所谓‘推演’，对吧？”

“……许董还真是慧眼如炬。”

何玉霞笑了笑，也不知是真的赞叹还是阴阳怪气，“我们存在的时间远比你们想象的要久，也早就推演了不知多少次……真要说的话，这片大地发生的每一次变革，背后都有我们的影子。”

众人闻言恍然。

何二小姐这话说的绕，但是理解起来倒是不难。

因为大家都是受过教育的，对这座城市的历史都不陌生——夜罪之城也不是生来就是如今这样，同样经历过农耕，工业，直致现在成为了科技化的模样。

这片大地也曾有过所谓的帝王，群雄争霸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锈雾」也是早就存在的威胁于隐患，在其出现后的这些年岁，夜罪之城都发生过很多次改朝换代，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情况。

“我们尝试过让豪门贵胄进行王道集权，也安排过寒门甚至一无所有的平民一步步爬到这座城市的顶端。”

何玉霞继续道，“但结果却从未如我们想象般发展……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位统治者符合我们的预期，所以我们不得不将其毁灭，然后塑造一个新的。”

“选择一个二者兼顾的存在么？”

许时平静的看着她道，“沈河曾是豪门公子，家道中落后又从云端跌入了谷底……所以他能看的更加全面，也更有可能引导大家走向你们所希望的未来。”

覆灭「天河」自然也是其中的一环，不让他失去一切又怎能推动齿轮走向下一步？

这也是创造一个英雄的最好方法——给他一个糟糕的人生，以及一点点爱。

比如说夏无忧，她估计就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和青梅竹马一同跌落云端，久别多年后重逢，相濡以沫的同时，又能和他一起嫉恶如仇。

“……所以只是为了让他按照你们的想法成长，于是就要毁掉无数人的人生吗？！”

就在大家若有所思之际，一声几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打破了这份宁静。

怒吼的人是夏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