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这样做,就牵扯到事务所之间的问题,其中太过复杂。
渡边万由美看着他,若有所思。考虑了一下,抬起手腕看看时间,“都中午了。我订好了餐厅,一起去吧?”
“行啊,就为了等你这句话,肚子都咕咕叫了。”岩桥慎一说,不介意暂时放下这个话题,留给她思考的余裕。
说到底,他是在渡边万由美已经准备接受某件事的时候,又为她带来了一个新的选项。这个思考的余裕是必须要给她的。
倒是这夸张的话,把渡边万由美给逗笑了。
餐厅就在事务所附近,午间,过来吃饭的都是附近的上班族。换了个地方,刚才的话题并没有翻篇,或者说,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说下去。
“你小时候也常常能见到AnnLewis吧?”岩桥慎一说。
渡边万由美点头,“AnnLewis桑刚上京的时候才十四五岁,就住在我家里,一直住到十八岁才搬出去。”
过去的艺人地位低,收入也不高,再加上既然要开始艺能活动,就得从全国各地来到东京,东京租房有多贵不用说,怕是辛苦一个月连房租也赚不出来。
尤其未成年人,如果一个人住在外面,监护人也不放心,所以就有了社长充当监护人的业界传统。一方面社长充当家长,另一方面能给艺人省下房租钱。
德、得云社?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如果艺人住在社长家里,受到社长恩惠照顾,那么就要为了报恩对他忠心耿耿全力以赴,就像是极道份子喝完交杯酒,就认老大当“おやじ(老爹)”,从此为他赴汤蹈火那样。
像是冈田有希子上京的时候,就住在SUNMUSIC社长家里,被社长照顾。
因为有这样的规则在,只要不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骗人公司,根本不用担心或者脑补什么奇怪的本子剧情。这种规则之所以能够存续那么久,就是因为没有被破坏掉。
艺能界有许多脱胎于极道的规则,而极道的规则,则是传承于手艺人的“师徒制”。
以前小学徒住在老师父家里,给师父端茶倒水伺候起居,师父教小徒弟本事,如果有人欺负师父,小徒弟就要冲到最前边去,等到能出师了,再去师父介绍的地方干活。
曰本现代极道的老祖宗,就是因为抢活干打起来的那些师徒家族。
甩了师父跑人,那就叫欺师灭祖。换到极道那边,要被追杀,换到艺能界,会被封杀。
当然,毕竟是旧式的规则,现在这种“家庭作坊式”的公司已经越来越少。
“AnnLewis桑结婚的时候,我代表父亲去参加了婚礼。记得婚礼上,竹内玛莉亚桑还亲自演唱了那首《リンダ》(Linda)。”
AnnLewis的全名是“AnnLindaLewis”,她和桑名正博要结婚的时候,竹内玛莉亚为了祝贺她结婚,为她写了一首甜甜蜜蜜的《Linda》。
虽然AnnLewis跟桑名正博后来离婚了,但是,曲子却作为经典留了下来。
“我很喜欢那首《リンダ》,那时自己才十八岁,却想,要是自己结婚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独一无二的婚礼曲就好了。”渡边万由美说起旧事,露出怀念的微笑。
“话是这么说,谁坠入爱河,谁就是那位琳达。”岩桥慎一说,“要是这么想的话,只要夫妇相爱,连婚礼进行曲都是独一无二的。”
“还真是真会说话。”渡边万由美调侃他。
岩桥慎一只有笑而已。
不过,会说起AnnLewis也不是无意义的闲聊。用她起了个头,岩桥慎一接着往下说,“AnnLewis童星出身,也当过写真偶像,经历过许多事,才成了歌手,并非一帆风顺。”
渡边万由美一听就明白,这是个话题继续的信号。
从办公室换到餐厅,转换话题进行的地点,是为了留出思考的空档,现在,时机差不多,该整理的想法也都整理好,她斟酌着,终于正面和他说起关于蒲池幸子的事。
“我不怎么懂音乐,也说不出那位蒲池桑唱歌的优势在哪。”渡边万由美实话实说,“作为外行人,最直接的想法就是‘好听’。”
“对,‘好听’。”岩桥慎一点头,流露出对她的赞赏,“这一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