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地间清寒之气随风飘逝化作两半,一半化作雾气模糊朱檐窗纸,一半化作露水,凝垂绿萝枝叶。
紫禁城外,开阔汉白玉石官道之上,为首一六驷金黄龙辇巍然屹立,自那珠帘之后,一威严龙袍男子正手着一小书,垂目凝神读去。
后方十几辆奢华马车前,一连恭敬立着一连十几位皇亲国戚,亦或是朝堂之中有头有脸的权贵。
其中就数一金凤凤辇,依稀可见其中那风姿绰约,国色天香之廓,与那雍容牡丹头,眉心一点朱红梅花之妆。
周遭金甲卫兵拱然簇拥,威严不做声响。
整个玉石广场之上一片肃穆,不见衣物窸窣之声。
估摸着有小半烛香过去,龙辇之中那位帝王眼皮微抬,看了眼天色后将小书反扣,对着帘外侍立的白眉太监温声道:“西苑还没来?”
莫公公低头恭敬回道:“禀陛下,还未曾。”
“西苑竟然也会迟到。”宋理似是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转而再次将书拿了起来细细读去。
“再等一会儿,西苑向来知道轻重,想必是出了什么岔子,也有可能是身子有恙。”
“是。”
凤辇之中金红太后面容无趣,只是微阖吊梢凤眼,依在窗边怔怔出神。
......
雪云宫中。
一干子叽叽喳喳的宫女看着金黄大床之上呼吸平缓,眉眼不时微蹙又施展的贵妇人焦头烂额。
今儿可是皇家一年一度的天地祭祀,临近年前祈求神灵保佑来年风调雨顺的重要日子,可娘娘怎么可就今天睡得这般死?
方才她们壮着胆子上前去呼唤娘娘,可谁曾想娘娘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严肃着眉头,清叱一句“别再来了,让干娘歇会儿”就又重新熟睡过去。
她们只听的前半句就吓得跪到了地上,不敢忤逆半点。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们在一边急得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娘娘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见过娘娘懒过床。”
“我总感觉娘娘好像变化了些,就是面貌上似乎水润年轻了几岁,但是精神上有些萎靡虚弱....”
“确实,昨个娘娘从水池子里走出来,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但更像是受了什么伤....”
众女叽喳议论之间,一金发女官摇曳纤细腰肢,快步走入了寝宫:“不能再让娘娘睡了,我方才出去打听过,皇上太后太子跟那些大人物可都是在汉白玉广场上等着咱家娘娘。”
黛绮儿言简意赅,视线流转间看着贵妇人那张高贵中带着几分红润纠结的面庞,心底好笑。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做的什么梦。
这西苑昨个被那么糟蹋,而且晚上还辗转反侧到鸡鸣之时才堪堪睡去,如今还要起个大早不是要人命。
黛绮儿快步走过去,俯身摇了摇贵妃那圆润白皙如同新荔般的肩头:“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