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拿起书案上的《酒色财气四箴疏》,“你上的奏疏,朕看过了,文笔不错,且不失犀利。”
“你说朕之病在于酒色财气,朕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的《酒箴》中说:神禹疏仪,夏治兴隆。仪狄造酒,传说酒就是仪狄酿造出来的。”
“《战国策·魏策》中有言: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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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禹疏远仪狄,使得夏朝兴盛,此言不值一驳。至于为什么不值一驳,你心里清楚。你若是不清楚,翰林院里有的是史书,自己去翻。”
“而且,朕不好酒,用不着你开的这剂药。”
“你的《色箴》中说:成汤不近女色,享有遐寿。”
“传说成汤百岁而崩,确实是高寿。”
“可黄帝御女三千,飞升天界,证得长生,又作何解释?”
“难不成,你只引用对自己有利的典故?引经据典到你这里就变成了断章取义?”
雒于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不过他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沉思片刻后,便就想出应答之话。
“回禀皇上,黄帝乃人文初祖,当是仙人,自不能同凡人相提并论。”
朱翊钧点点头,“仙人自当是不能与凡人相提并论,那么在你的心目中,凡间帝王,有哪些可称贤君?”
雒于仁回答的是寻常读书人都知道的答案,“尧舜禹汤。”
朱翊钧不愿意与雒于仁掰扯这些传说中的人物,“三代以下呢?”
“当属汉文帝。”
朱翊钧就知道雒于仁得说汉文帝,毕竟汉文帝确实深受后世所推崇。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李商隐的这首诗,你怎么看?”
“回禀皇上,汉文帝虽有怠政之嫌,但断不至如此苛责。”
朱翊钧语气渐凉,“好的你说好,不好的你说不至如此苛责,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