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房间里,他把那女孩的脸捧在自己手掌心里,那般小心翼翼,就生怕力道大了,她就会化成云烟,到那时,他到哪里去找她。
羽淮安冲出了房间。
或许沈珠圆去找吃的了?或许是沈珠圆去运动了?或许是沈珠圆一个人呆在房间太无聊出去透风?怀揣着那些猜想羽淮安奔跑于营地园区每个角落。
最后,羽淮安从营地负责人那听到:她走了,早就走了,天一亮透就走了。
天亮透就走了?
也就是说,在他前往食堂给沈珠圆弄吃的时,沈珠圆就头也不回离开了。
是的,营地负责人说沈珠圆走出营地时是一副宛如后面有人会追上来把扯她回去的样子,低着头,脚步飞快,一次也没回头。
通常,营地负责人是最早起床的,但今早,有人比他早起,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附近村民,但走近一看,却是昨晚来找羽的女孩。
出于安全考量,他拦下了女孩。
但是!
听听,沈珠圆都说了什么。
沈珠圆和营地负责人说了“您不要误会,我和羽只是普通朋友。不对,朋友只是我单方面的认知,有可能我在他眼里只是邻居。”
普通朋友?只是邻居关系?
见鬼,见鬼了。
谁会和普通朋友接吻?还吻了两次。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那个吻比较局促,但第二次,那具瘫倒在自己怀里颤抖不已,一副快要站不稳的身体难道来自于他的错觉?
只是邻居关系更扯!
他才不会把自己衬衫给了邻居关系的女孩,不仅给了衬衫,他还让出房间,还傻乎乎地等在门外,直到房里熄了火才蹑手蹑脚离开。
沈珠圆还说了“我在志愿者网站看到羽的名字,知道他在这里,我的营地也附近,我和他有几年没见面了,昨天我刚好有半天假,来看羽是临时起意。”
听到这句,羽淮安在心里咒骂起了沈珠圆那句口头禅“该死的!”
来看羽只是临时起意?
那么,昨晚她的那些碎碎念,向学姐借了漂亮的连衣裙,去镇上烫了头发是假的不成?
宋金可是说过,圆圆不擅长说谎,圆圆说过最成功的谎言是“已经不喜欢羽淮安了。”
她说从学姐那借来的漂亮连衣裙因下坡路段跑得快跌到泥坑里弄脏了时,语气可沮丧了,天知道那个瞬间他听得一颗心处于揪紧状态,怀揣着“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又该拿这样的傻姑娘怎么办?”蜜意柔情。
天知道,那时间,他花了多少的力气才能遏制住把她拥入怀里的念头。
两人已经好几年没见面,如果这样贸然去拥抱,会不会吓坏她?他更不想,那个傻姑娘误以为,她的奔赴充其量只是短时间给他带去了冲击,是荷尔蒙导致的一时间冲动。
提及做完头发出美容店时,她双颊现出了一丝丝红绯。
看着她红红的脸颊,羽淮安想象那刻的沈珠圆该有多甜蜜,那头直直垂在背上的黑发得惹来多少异性的目光。
最后,生怕营地负责人不放人,沈珠圆还说了——
“羽喜欢的女孩是我的朋友,她的名字叫涟漪。”
就是那句话让羽淮安掉头就走,沿着沈珠圆来时的路,就那样走着走着,眼睛无意识在周遭找寻着。
在找寻着什么?
说不清。
忽的,那个念头就跳到他脑海中,如果沈珠圆忽然出现,他一定和她说明白,说沈珠圆,早就不是了,说沈珠圆,从你离开以后,一个个繁星闪烁的夜晚,在我脑海里出现地都是那张笑起来很甜的面孔。
他只认识一个笑起来很甜的女孩。
就这样,羽淮安看到那辆停在营地门口的邮件车。
邮递员正在点收邮件,车钥匙没有拔。
无一秒耽搁,在邮递一脸惊诧下,羽淮安骑走了邮件车。
和他较有交情的成员在他身后大喊“羽,你骑走人家的车做什么?”
想也没想,回答——
“我去把那傻妞抓回来。”
是的,他要去把沈珠圆那个傻妞抓回来,至少,不能让她心怀着“羽淮安喜欢的是我朋友。”念头离开。
见鬼。
沈珠圆是个傻妞可一点没冤枉她。
都接吻了,怎么还就一个劲儿认定他喜欢地是别的女孩。
是的,接吻,是男人和女人那种程度的接吻。
拨开遮挡在她脸颊处的头发,轻轻托起她的下颚,低下头,把她柔软的唇瓣纳入自己双唇之间,时而小心翼翼呵护,时而恨不得折骨入喉,那搁在她后腰处的手跟随两人细碎的脚步移动,直至她整个身体贴在木屋墙上,才去握住她紧紧揪着他外套下摆的手,指引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再去捧住她的脸颊,再一次撬开她牙齿,抓住,捕获,直到……彼此变为两尾濒临的鱼。
她头搁在他肩上喘息着,陷于他怀里的那具躯体柔软得让他一度怀疑是水,是云,亦是火,是烈焰,是年少时期偶尔会进入他梦里那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于他耳畔喃喃私语,让他在口干舌燥中猛地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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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下)
出克里蒂斯安妮亚村的路只有一条。
一路上,羽淮安问出村采购回来的商人,问完成晨间劳作村民,见过一个年轻女孩吗?那女孩黑发,黄皮肤。
商人回答他见过,不久前他和那女孩擦肩而过;村民告诉他,要是加大马力他爬完坡应该就能见到女孩,那位还让他快点,因为那女孩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机车已经有些年头了,上坡路段对速度有要求就需换挡加大马力,伴随他把挂挡提到最高,马达声震耳欲聋,让林里的飞鸟纷纷飞离枝头。
终于,他爬完整个陡坡。
整个下坡路段一览无遗,羽淮安没在下坡路看到沈珠圆。
坡下没有沈珠圆的身影,坡上也没有,更没出现那位村民信誓旦旦的“你上完这段坡路,在坡上就会看到那女孩。”
按照那位推测,沈珠圆应该在坡上。
本应该出现在这的沈含住圆去了哪里?会去哪里?
豆大的汗从额头滴落于他搭在机车把手的手背上。
第一声“沈珠圆”带着颤音响于林中,第二声“沈珠圆”宛如钝物,第三个“沈珠圆”骤然变得尖锐。
“沈珠圆!”
机车重重摔在地上。
然后,羽淮安听到了一些的声响。
循着那波声响……
眼睛死死盯着那缓缓从结满紫藤花老树后走出的身影。
她也在看着他。
不辞而别让她在看他时,没有寻常时的坦荡磊落,但肢体语言却在表达着——
羽淮安,我可没让你来追我,你大可不必那样看着我。
冲沈珠圆此时此刻的肢体表达,羽淮安很是怀疑接下来他会从沈珠圆口中听到一些圆圆式的话语。
圆圆有些众所周知的毛病。
比如,妈妈让她去集市买点调料,调料是买了但拿回家的却是甘蔗水,甘蔗水已经被喝掉三分之二,妈妈问让你买的蚝油呢?圆圆撒腿跑,边跑边喊“妈妈,我把调料忘在甘蔗水铺了,我马上去把蚝油找回来,妈妈你先别急着骂我,要是找不到蚝油你再骂我。”来串门的邻居马上附和“圆圆又不是故意的,等圆圆找不回蚝油你再骂她也不迟。”话音落尽,爸爸从楼上阳台探出了头,说“就是圆圆找不回蚝油也别骂她,毕竟,她也清楚把妈妈的蚝油落在甘蔗铺里是需要接受挨骂的事情,你看,我们圆圆多诚实,同样是考试成绩倒数阵营,宋金总是把成绩单丢到垃圾桶去谎称考得不错,我们圆圆可不那样,我们圆圆每次都会把成绩单带回家。”
嗯,我很努力但就是天赋不够,但我从来不回避自身天赋不够的事实,所以,我没什么可抱歉的。
以上是沈珠圆逻辑。
果然——
“羽淮安,你不需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沈珠圆说,顿了顿,补上了句,“本来,我是想和你打声招呼的,可,有可能你那个时候还在睡觉,所以……所以,我就想着等回到营地再给你打通电话。还有……还有,我也通过你们营地负责人表达了感谢,也……拜托了他,代替我和你说再见。”
显然,沈珠圆也意识到她那番话说服力不够,扭扭捏捏从包里拿出了把水果刀,呐呐说,水果刀是从你房间拿走的。
水果刀是她打算用来防身的。
解释完,沈珠圆还添上了句“羽淮安,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
真是见鬼!
要知道附近一带的村民常年从事体力劳动,当真沈珠圆亮出那把水果刀,那些人想必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
那把水果刀连一只猴子都对付不了。
见他还是无任何反应,甚至一张脸脸色比之前更糟,沈珠圆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单只脚踩在泥土公路路面上。
沈珠圆的双脚踏在了路面上;羽淮安狠狠把头盔砸在地上。
头盔掉落在地上的声响让蹲在树上想凑个热闹的猴子撒腿就跑。
撒腿跑的何止是猴子,撒腿跑地还有不告而别的沈珠圆。
真是该死。
沈珠圆还真想跑,是头也不回恨不得和他从此以后不再相见的架势。
休想。
沈珠圆休想!
也就眨眼功夫,羽淮安就挡在沈珠圆面前,路面不宽,他打开双臂,就把沈珠圆结结实实给堵住。
沈珠圆企图做出一些尝试。
她身体往左,他就跟着往左;往右,他就跟着往右。
几番下来,徒劳无果,她冲他喊:“羽淮安,你真幼稚。”
知道。
羽淮安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幼稚,但如果沈珠圆继续持和他划清界限态度,他也不清楚自己还会做出多少幼稚事来。
狠狠瞪了他一眼,沈珠圆弯下腰来,打算从他手臂下穿过。
想都别想。
羽淮安横起腿,成功阻挡住了沈珠圆去路。
林间回响着沈珠圆愤怒的声音。
眼前,正质问他的人一张脸涨得通红,双颊气鼓鼓的,说这条路是公用的,他凭什么?
“快让开!”她顿着脚,手紧揪着包,一副他再不让开就休怪她拿包砸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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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看着。
看她瞪他时圆圆的眼睛,看她因为生气红红的脸颊,看她没有经过修饰但却越看越顺眼的眉。
看她总是被宋金形容为可以在上面晾衣服的额头。
其实,沈珠圆额头压根就不大,不大也不亮,配上不怎么秀气的眉和圆溜溜的大眼,刚刚好。
为什么总拿沈珠圆的额头开刷无非是贫嘴惯了的男孩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特有的相处方式。
但沈珠圆那个傻妞真信。
对于容貌没什么概念的傻妞还真信了,她的额头比别的女孩大,比别的女孩亮。
于是呢。
在他视线之下,傻女孩脸上气呼呼的表情多了几许不自在。
羽淮安在心里开始倒数——
三、二、一!
如预想般,沈珠圆抬起了手,把被风吹到侧边位置的刘海拨到额头上。
羽淮安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