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红霞漫天的黄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那座小村庄雕琢的特别迷人,虽然没有鸟语,没有花香,没有花红,也没有柳绿,但是!那里有泥泞的车辙,和深浅不一的脚印,让个偏僻地方看起来,特别有深度。
小偷跟方敞并肩前行,一边走,一边亲热的聊着天。方敞一点儿都不怀疑,百分之百信任小偷,真以为小偷就是扶贫干部了,把村子里面各家各户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给了小偷。
听来听去的,小偷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因为下虎子村的村民太穷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让小偷很难开展工作。
小偷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句感叹:“村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哪曾想,方敞把小偷的话当成了关心,一本正经的接过了话茬:“还行吧,每天从早到晚,就那么回事儿。不至于揭不开锅,但是,口袋里面也没有几个钱。”
“你们的地里,不种庄稼吗?种的都是草吗?”小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不不不,哪能不种庄稼呀。草有一些,但是我们都除了。”方敞很认真的回答着:“前任村长抓起来之前,地里主要是种玉米。后来换了个新村长,新村长弄来个经销商,都得按照经销商的要求种,经销商让种什么,就得种什么,不然经销商不收。”
“那村民们的钱呢?都存银行了吗?”小偷是想打听打听,是不是有利可图。
然而,方敞又把小偷的话,当成了关心:“有吃饭的钱就阿弥陀佛了,谁家还有富裕的钱存银行呀。”
小偷叹了口气,但是仍然不肯善罢甘休,进一步了解情况:“难道说,村子里面,就一个有钱的人都没有吗?”
“头几年儿,有进城务工的,会把钱给家里寄回来。这两年儿赶上疫情,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呐,祁千稻就是个例子,头几年儿在城里面种楼,赚了点儿钱,都给孩子交学费了。这不,现在回来了。”
小偷轻轻的“哦”了一声,苦着脸点了点头。
方敞又热情的介绍了一句:“新村长名叫冯喜柱,一会儿你就见到了。”
“冯喜柱,哦,冯喜柱……”小偷在心里反复念叨了几遍,然后突然眼前一亮,又问方敞:“那,冯喜柱家里,有没有钱?”
“村长家的事儿,咱就不好说了。”说罢,方敞爽朗的笑了起来。
话说,下虎子村的情况就是方敞说的那样。之前村长涉黑涉恶,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反腐了,村长进去了。紧接着,村里面又调来一个新村长。新村长名叫冯喜柱,在村子外面有些人脉,一到村里来,就轰轰烈烈的搞起了各种生意。
虽然已经是夕阳西下,红霞漫天,但是村子里面仍然留着一些冰雪的痕迹,甚至由于那彻骨的风,吹的道路更加坎坷了。正如方敞说的那样,村子里面确实有几间崭新的店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挺热闹的。
小偷和方敞渐渐的走进了村子,他们聊天的声音,也渐渐的飘进了村子……
“李行酿同志,早就听说你要来了,欢迎你来我们这里开展工作。”冯喜柱激动的握住了小偷的手:“不瞒你说,我们这个村子穷啊,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困!太需要扶贫了!”
小偷急忙从办公包里面,掏出介绍信,交给冯喜柱:“这是上级部门开的介绍信,你看看……”
“哦哦哦,这个不着急。”冯喜柱随随便便的把介绍信接了过去,看也没看一眼,就急着说道:“你刚到这里,一路风尘,还没吃饭了吧?村子里面新开了一家大酒店,离这儿不远,十分钟就到,挺方便的。咱们这样,你先住下,先简简单单的吃个便饭儿,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冯喜柱一边说,一边张罗着,又把秘书叫过来,跟秘书小声嘀咕了几句,让秘书去会计那儿,拿张支票。似乎小偷的到来,给了冯喜柱一个蹭吃蹭喝的好机会似的。
关于简简单单吃个便饭这件事情,被冯喜柱整的,轰轰烈烈的。
小偷一听,还要去大酒店吃饭,心里面顿时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还一本正经的叫住了秘书,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随便吃点儿就行了,别太破费了。”
“是是是,就是吃个便饭儿而已,不会太破费的。”秘书一边说着客气话儿,一边笑呵呵的去找会计要支票去了。
小偷也知道,身为一个冒充的扶贫干部,吃吃喝喝的影响不好,容易引起怀疑。但是刚刚上任嘛,怎么也得搞好团结,接下来还要继续忽悠冯村长呢,不能一开始就拒人到千里之外,所以就欣然接受了。
就这样,小偷还没进屋,就被村长拉着去酒店了。
那酒店其实也不是很大,招牌上写的是农家大酒店,装修的红红绿绿的,看上去挺花哨。
一走进大堂,就看到前台的后面挂着一块小黑板,小偷远远的扫了一眼,上面的粉笔字很潦草,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有冯喜柱的名字,好像都是冯村长预订的各种应酬。从预订的时间上看,有中午的,有晚上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看样子,冯村长也算是百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