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牧鸳鸳以为云媞骤然被宣入宫,是吓坏了。她压低嗓音,凑到云媞耳边:“大姐姐勿要忧虑,咱们这位皇上……并非起疑,不过是按例要儿妇进宫请安谢恩罢了,不值什么。至于皇后,皇后一心想着过了年去发嫁公主,她心思没在家宴上,也不会为难与你。太子吩咐了,我定会照顾好大姐姐。”
入宫不多几月时日,云媞看着,牧鸳鸳脸上已经褪去了在家时的稚气,一张小脸瘦了不少,倒更显清丽。
云媞:“你还好吗?”
“好,”牧鸳鸳笑开,“大姐姐看,我如今可好呢。皇上……宠爱的嫔妃不多,我算一个。一应吃食待遇,都比普通的嫔位要好。母家也得了许多赏赐。”说到底,她神色略微一暗,“我娘那样儿,大姐姐不也看到了吗?”
云媞面色微微一沉,“嗯。”
“大姐姐,”牧鸳鸳伸手拉住云媞双手,“妹妹知道我们二房从前有对不住大姐姐的地方,爹娘祖母做的混账事,我虽不全知道,多少也有猜测。我也深恨他们,不顾我的死活。”她顿了顿,一双美目有些泛红,“可那毕竟是我的生身父母,还望大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能不能……”
她这样卑微哀求,云媞也觉心酸。
孙氏从沈氏身上谋的那些,大多都给了牧元庆,分到牧鸳鸳身上的,本就没有多少。
片刻后,云媞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妹妹手背,“好。”
有牧鸳鸳在一日,她不动孙氏,不动牧家。
牧鸳鸳情绪平复,才擦着眼睛笑道:“大姐姐别笑我,咱们姊妹相见,本该说贴体己话。我却说这些个败兴的。”
云媞摇了摇头,“无妨。我在太子府中,头顶上也不过四四方方一片天。你在这后宫之中,倒比我大些。”
说到此,牧鸳鸳再次压低声音:“鸳鸳说句僭越的话,若能,你也常劝劝太子。”
云媞一愣,“怎的?”
“如今,征夷军已搬师,新春宫宴这般盛大,一是为庆功,二是据说要为那木将军相看妻房呢。木子恩,此人现在风头正健,连我在后宫也频频听皇上提起,可见皇上爱重。”
“木子恩?”云媞皱眉,她倒没听过这个名字。
“正是,”牧鸳鸳点头,“就为了这个木子恩,皇上与太子明里暗里争过几回了。大姐姐,你劝劝太子殿下。那木子恩再如何得宠,不过一个下臣,为他冒犯天颜,不值得啊!”
云媞沉思。
盛京出了这档子人,这档子事,李怀肃回家从未说过。她竟全然不知。
云媞:“跟我讲讲这个木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