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曾是天子胞姐,如今大离长公主陈含娴的乳母,府顺十三年,陪嫁太子妃章凝的媵女。
实力倒是“不值一提”的四品巅峰境界,乃是因为章凝的原因才与有荣焉。
就好比刘喜宁之于陈符生,庾元童之于陈含玉。
这二人珠玉在前,可见客氏的四品境界有多大的水分。
要不是陈含玉小时候硬气,没吃她一口奶,她就是如今的“奉圣夫人”,必然权势滔天。
陈含玉隐秘吩咐过这位乳母,若是个李永年的孩子是个刚出生就知道回头看的孽种,就直接溺死恭桶中。
不用顾及颜面,反正李永年现在也就是个废人一个。
他陈含玉不怀疑李永年那份敢抗旨不遵的心气,却是不担心他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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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脚步一顿,目光扫过屋内,客氏怀抱中的孩子啼哭不止,略显聒噪。
李嗣冲看到赤裸裸的何肆,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却是惊大于喜,伸手重重一拍额头,“哎哟我去!天杀的,你怎么疯到这里来了?”
何肆低头看了看浮光水滑的身子,只道:“我没疯。”
李嗣冲又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何肆回答:“就今天。”
李嗣冲轻哼一声,揶揄道:“那挺巧啊,孩子刚出生了,是个带把儿的,你带红包了没?”
何肆也是笑,说道:“我先看看孩子。”
李嗣冲大喝道:“你先在门口站会儿,我给你寻套衣服去,我怕我媳妇见了长针眼。”
李嗣冲转身回屋,口中念叨着,“这大冬天的,见到溜达鸡乱跑了,多新鲜呐!”
何肆却是脚步不停,直接往里走去。
闻鼓听声,见影识形。
走进屋中之后,何肆已不抱任何侥幸。
李嗣冲走进里屋取自己的衣物给何肆,红婵满头细密汗珠,化作白雾升腾,伸手用棉被盖住身子,声音略带虚弱,看着没穿衣服的何肆,别过头去,非礼勿视,只是轻声招呼道:“小四来了啊。”
何肆也没敢看炕上的红夫人,只是答应道:“我来看看干儿子。”
他径直向着怀抱孩子的客氏走去。
客氏的眼神微凛,察觉出几分异样,紧着孩子后退一步,屋内气氛骤然紧张。
何肆目光如水,淡淡开口:“看看孩子。”
客氏却是说不出话来,在何肆开口之时,素手把芙蓉的秘术悄然施展,禁锢这位老妇人体内气机一瞬。
当然,压制他的不止何肆,更多还有外头那自觉犯了欺君之罪,最终选择从心所欲的庾元童。
何肆伸手从客氏怀中接过孩子,细细打量。
刚哭出羊水,得以顺气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啼哭渐息,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何肆的指尖。
何肆眉宇间透出一抹柔和,悄然压制谪仙体魄,胸口瞬间赫然浮现出一道掌印,地狱酷刑瞬间充斥浑身。
也让襁褓中的小李颐感同身受,小脸皱成一团,却奇迹般地没有哭嚎出来。
甚至咧嘴乐呵起来。
恰好李嗣冲取了一件夹袄出来,看到这颇为“温馨”一幕。
顿时有些吃味地笑骂道:“你这就抱上我儿子啦?我都还没抱多久呢,我告诉你,小孩子没脖子的,你单手抱着不行,得小心托着。”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何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小李颐眼中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明明是四品巅峰大宗师的客氏面色苍白,面对这位少年,却是本能地不敢有一丝动弹,最终天人交战,似乎两者的目的并无冲突,也就没有轻举妄动。
李嗣冲将衣服给何肆递过去,不满道:“你能不能先穿衣服啊,像什么样子?也就是客嬷嬷不嫌你浪荡,没看见你嫂子都蒙头了?别抱着我儿子看了,看多了他都不知道谁是爹了。”
红婵隔着被子笑骂道:“李永年!你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我这又不是孵了个蛋,看到谁就认识谁做爹妈?”
客氏眼睁睁看着何肆抽出手指,又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低语道:“早太开慧可不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李嗣冲闻言,眉头一皱,艴然不悦道:“喂喂喂,你小子是多久没拉屎了,都从上口溢出来了……”
何肆忽然摇头,盯着怀中婴儿,歉然道:“是干爹口无遮拦了,这就帮你避谶。”
何肆面上泛起一丝不可名状的冷笑,另一只手高举龙雀大环,轻声道:“来,干爹这有一招‘当头棒喝’,可以‘减慧’。”
小李颐看着高高举起的龙雀大环,眼中瞬间充满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