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粮价几何

王不识话音一落,顿时满场响起各种佩服钦佩吾不及也之类的场面话,王不识拱手谢过:“王某并非要在此夸耀,而是觉得值此艰难之时,理应站出来为百姓尽一份力,各位以为如何?”

“王兄高义,非是我等惜财,王兄也知道,太守有令,不得私自放粮,上午的事在下也略有耳闻,我记得孙将军出城去拦了王兄回来,是吧?”

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赵玉书实在记不得他的名字,只大致记得是某个佐官之子。

“确实如此,王某想的是,我等何不联名上禀,请太守开仓放粮呢?”

王不识说完,满场寂静,过了片刻,一位女子款款站起,赵玉书对她有印象,是大丰粮行的大小姐。

“王公子说的是,不过小女没有王公子这等悲天悯人的气概,只懂得在商言商,若太守开仓放粮,或可解一时燃眉之急,但王公子可知,南阳四十万口,城外难民不下三五万,每日耗粮至少两万斗;因为雪灾,此时周边粮食已空,去年粮价最低时六十文一斗,而今我家拿粮的本钱,算上沿途路资,已经百文一斗,未来只会更贵,即使我家分文不赚,每日也需耗银钱两千两,王公子,两千两不算大钱,咱们谁家都拿得起,不过每日两千两,到底要拿几日,太守能拿几日,我们又要拿几日,王公子心里可有账目?”

吕大小姐一番话直接把王不识打蒙,赵玉书心里也直打鼓,玉鼠当时留给自己一万五千两,本已是大富之人,而若用到一城,哪怕只吃粮不吃肉,也就扛个六七天。

而且他记得前世大唐物价最低时白米两文一斗,而到了明代大灾之年,米价则到了一百六十文一斗,盛世与乱世,天差地别。

“王兄,若无朝廷拨粮,仅凭南阳一地,便是掏空了我等家底,也是无可奈何的。”

“是啊王兄,无论怎么说,这也不是我等该忧心之时,今日难得相聚,咱们且痛饮一番,日后若太守松了口,我们也捐几个粥棚,意思意思就算了。”

又有几位起来劝说,言语之内也是小钱可以掏,反正博个好名声嘛,但真干事就算了。

赵玉书低头琢磨了一会儿,不对啊,咱聊的不是赈灾吗,难民也就那么三五万,怎么转头就算上满城四十万百姓了?外面难民饿死一堆也没见城里的人少一口吃的啊。

赵玉书刚想开口提醒一下大家账算错了,但话到嘴边却是一声苦笑,人家堂堂粮行大小姐,怎么可能算错账,人家给的就是出手的价码,你这个钱给了,自然会有人给上面说好话,掏不起这个钱,那错的就是自己啊。

一杯苦酒下肚,看着满厅歌舞不绝,赵玉书觉得那杯酒有些凉,凉的自己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坚决拒绝了王不识跟他一起离席的好意,一个人萧瑟的走出了酒楼。

春夜清风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