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蠢货

深渊专列 狐夫 2932 字 3个月前

雪明仔细想了想——此类黑石人听上去就很难相处的样子。

“所以说,你的阿绫师父,她拥有哪种黑石?”

“愚人金。”小七不假思索说:“具体来说应该是黄铁矿,但是氧化发黑。”

雪明这下就不理解了——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这玩意能算石头吗?

或者说...这种东西真的能发挥辉石的作用吗?

此类金属又叫黄铁矿,是二硫化亚铁大类。

在人们眼里,有一种形似黄金,却与黄金成分截然不同的多面立方体出现在天然矿洞中,就像是老天爷降下财宝,等矿工把这些方方正正的晶形金属挖回去才发现,它们值不了几个钱。

它是地壳中分布最广的硫化物,在岩浆里就能发现它。

它是制造硫酸的主要矿物原料。

它是一种非常廉价的古宝石,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由于不需要怎么打磨,这种天然方晶体要么变成了观赏物,要么变成观赏物的台座。

它是催化剂,能合成碳氢化合物燃料,制造电动汽车的电池。

直接打碎它,覆在淤痕伤处能活血止痛,是古代行军跌打散。

希腊字母[Pry]的的含义为火焰,指的就是锤子敲击愚人金时产生的火。

雪明只知道人是复杂的。

从来没想过辉石代征物也能这么复杂。

他就不再多想,拉上小七直接动身前往贵宾车厢。

流星还想跟上来凑热闹——

——小七立马喊停:“别!别别别!师父很不喜欢人们一股脑乌泱泱的冲过去与她讲话。”

流星站在原地憋了半天,终于把心里疯狂的好奇心给压下去,把身体塞回椅子。

......

......

往贵宾车厢的路上,雪明又问起小七的往事。

并非是他想刻意揭白青青的伤疤,而是白青青自己起的话题。

关于阿绫师父的事,要从这里开始说起——

“——我以前的故事,都写在乘员卡片上了。”

小七将身份证件拿出来,像是用魔术扑克变戏法,从夹层里抽出一排文字信息。

在死偶机关,与洁西卡长官互换身份卡时,雪明就见过这玩意,设计的非常神秘。

小七接着说。

“我为了寻找妈妈,来到地下世界,事到如今,就觉得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个蠢货——”

“——我与猎王者磨破了嘴皮子,扮可爱装可怜,要问到妈妈的下落,猎王者拗不过我,她与小猫咪一样心疼我,就把妈妈在交通署的店铺地址告诉我。”

“尽管她们三番四次不要我擅自行动,至少也得等我完成蜕变之后,或者长大一些,成熟一些,再往交通署去。”

“可是我哪儿能等?我等不了,我只想着抄近路,却从来没想绕远路——于是我就偷偷扒火车去了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地下世界非常混乱,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双灵巧的手。我与妈妈见面时,她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来哄骗我,要我帮她干活,照顾她的陶瓷生意,帮她看店运货,却从来不给我报酬,只与我同吃一桌饭,当做疼爱的象征物。”

“我睡在她家店二楼的库房里,她接着哄骗我,说那是贵重陶瓷才能呆的好屋子,我也相信,因为她是我的妈妈。”

“我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她就说,只要店里的货物能卖出去多少多少,每个月的记账单能填上什么数字。她有钱了,就可以与我一起回去,和爸爸再吃一顿饭。”

“她真的很漂亮,笑起来也很美,毕竟我是很好看的,娘长得像女儿是正常的。”

小七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意识也开始离开身体。

雪明能感觉到,这个大姑娘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只是没有动真情。

她就像个男孩子,男孩子很少流眼泪。

“她有新的丈夫,她还生了一个弟弟,那个弟弟其实很喜欢我——毕竟做姐姐的,总会给弟弟带点吃的带点玩的——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在交通署活动,哪儿能不花钱呢?于是我就去想办法,去偷,去骗,给人当报童,给猎手送消息,选猎物,当帮凶,在那个年纪,我有好多好多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知道犯罪是什么意思。”

小七努着嘴形容着。

“阿明,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是白露想要一块糖,你却一分钱都没有,你什么都干不了,你只能回家里做一些无偿劳动,每天几乎都被塞满了。”

雪明托着小七的脸,没有说话。

小七接着讲。

“有一天,我偷到了一个大人物的首饰——那就是阿绫师父的愚人金戒指。我错以为它是宝贵的黄金,是金石人的贵物,一定能换好多好多钱。”

“毕竟人们都是迷信的,人们都喜欢黄金,特别在地下世界,能带来幸运的首饰,是非常非常好卖的东西。”

“可是我没想到,阿绫师父偷走了我的心...”

雪明满头问号:“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中间发生了什么?发生甚么事了?”

“没听懂吗?”小七又重复了一遍:“我偷到了阿绫师父的首饰,但是她偷走了我的心呀...”

雪明一手放在车门左边,一手放在车门右边,亮出整个车门大小的空档。

“我少看了十几万字吗?中间的部分呢?”

连他的灵体手臂都开始不自觉的挠头。

小七就站在车厢前不动,要解释清楚。

“阿绫师父知道我在偷她的东西,她也偷走我一样东西,是我老爸给我留的两百块钱路费,还有小时候的全家福,背面留着电话号码——我自小与老爸说,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妈妈,他怕我出意外,就把这些东西都缝在我的衣服里,怕我找不到妈妈,也怕我找不到家。”

“阿绫师父偷走这些玩意,我就得去找她要。”

“我找她要,她便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是缺钱吗?”

“我很怕她,那是个没有表情,看上去严肃又认真的大姐姐。”

“于是我撒谎,撒了好多好多谎。”

“可是师父能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