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豆浆店里走出来,外面烈日高照,三伏天的艳阳照不透数九的寒冰,也暖不了被冷漠浇灌的人心。
听了一早上悲惨故事,我和刘钊都笑不出来。
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而是那种湿透全身的无力感。看看过去,我们不该帮她,看看未来,我们也帮不了她。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讽刺吗?我站在讲台上说《黍离》的时候,侃侃而谈大爱精神,士大夫忧国忧民,可低下头看看自己的人生,则选择了独善其身。
我由此,莫名地想到了黄子文。
刘钊和我并肩走往地铁站,他忽然笑了笑说:“司葭,你得这么想,别人问你借钱,说明在别人眼里,是好过的,是你借的出这笔钱。”
他和我想的不在一个点子上,他误会我为此难过。
我苦笑着回应刘钊不怎么好笑的幽默感:“那是不是说,在田甜眼里,你比我有钱多了?”
刘钊笑着回答:“或许是吧。如果你问我借十万,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借给你的。”
我突然发现,刘钊的幽默感很糟糕。
幽默感要一直以捧哏和逗哏的形式接龙才好玩,可他说着说着,就当真了。
我低下头,也停止了幽默:“可我不会问你借钱的。”
“为什么?”刘钊站住了,他站在烈日底下,阳光直射到他的玻璃镜片,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抬起掌心遮挡了一下阳光。
“我是说,我不会问别人借钱的。”挡住阳光后,我看到他镜面后面惊慌的眼神,又往后退缩了一步。
我转身往前走去,刘钊愣了愣,跟上来,他终于把自己挪回了屋檐底下,刚才他站在那里,不热吗?
“我是说如果,以我们的关系,你也不会问我借钱吗?”他还在傻兮兮地追问。
我摇了摇头,走得更快。
他一路跟我走进地铁站,地下的冷气一下子吹凉了脑门,刘钊才终于停止了发问。
他转移话题道:“司葭,我昨天看到你在朋友圈转发我的问卷了。我真的挺谢谢你的。”
我笑了笑:“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如果是其他人请我帮忙,我也会帮一下的。”
刘钊的笑容有些凝固,他掩饰地扶了扶眼镜。
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黄子文,想到他说要完成一千份,让我请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