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冕只好怨念地看着他们吃，还是郁年，给他捞了一个看起来不太漂亮的供果。

不过也没等多久，郁姣耳朵一动。

清冷的嗓音淡漠，却像是凑在耳边那般清晰，“烛九阴死前留了话。”

咦~

逢岚在神界的神脉还不错嘛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不会又是去麻烦了凤凰前辈吧？

咳算了算了，凤凰前辈大度，不会在意的，郁姣愧疚一秒，下一秒直接阳光开朗小女孩。

举头三尺有神明——嗨呀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但她举头三尺是真有神明啊，虽然是战损记忆缺失版。

而且她头上的神明还有神明朋友！

深感自己人脉很强的少女收好叉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正襟危坐看向女鬼：“山神大人回应了我。”

“这么快？！”

不用想，又是卫冕的惊呼。

女鬼有些紧张地丢过去一个鬼气森森的眼刀，让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闭嘴，才复又期待地看向郁姣。

郁姣也很期待地侧耳倾听。

咋，烛九阴死之前还知道给老婆留下话来，那为啥不找找女鬼小姐姐？

虚幻之外，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中。

无数细小的方块字混杂成信息洪流，构筑成山川河流，河边端坐的俊美神祗幽绿色眼瞳古井无波，偶尔闪烁一道金芒，那是特殊的一串方块字，每每出现，总能让沉寂的神力有一瞬间波动。

祂看向方块字的来处，祂留在人间的祭司，神性的部分让祂知道这是祂的祭司，凡躯消散前留下的念让祂知道，这也是‘他’珍爱的新娘。

现在另一位山神的新娘来找祂的新娘，想要打听烛九阴的遗言。

神祗听到遥远的时间之外，烛九阴留在过去的遗言——这对神来说就像是在写日记，令神不可思议，不过烛九阴就是个特立独行的神，莫名其妙选择死亡也令神不解。

小主，

习惯了就好，这种事不值得祂变脸。

祂看清了里面的内容，不需要动嘴，清冷的、人类可以承受的声音跨越时间和空间，从那道微弱的联系传递过去。

“……”

郁姣面色逐渐古怪，看向女鬼小姐姐，吞吞吐吐道：“嗯……烛九阴的遗言是……祂说……”

“……等等。”女鬼一愣，“遗言？”

“……是的。”

郁姣把烛九阴早已经死去，留在神墓的是确确实实的没有意识的凡躯这件事简单说了。

在女鬼本就死白的脸色更加死白时，郁姣犹豫了一会，觉得长痛不如短痛，遂一咬牙，复述了神应中的内容：“祂的遗言是：人类寿命短暂，死后匆匆轮回，魂灵如一白纸，吾之新娘不再，吾亦随她而去。”

“什么叫……随我而去……”

女鬼一时怔愣住，似乎五百年坚持的清醒魂魄一下子被击碎了。

郁姣安静地看着她。

郁年小声嘀咕，“我去，情种啊。”

两兄妹都知道，女鬼小姐需要的并不是解释，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般阴差阳错。

是的，阴差阳错。

心心念念都是情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的女鬼小姐，将自己投入石中玉，躲避轮回五百余年，等不到情郎来找，却又期待着情郎找到她时的惊喜重逢。

长生不死的烛九阴，甫一动心，便成了为情而生为情而死的情种，只要这一世的她、只爱这一世的她。

爱至骨血或是灵魂，那些文艺作品里生生世世爱的男女，知道连神明也认为转世魂魄不再是当初的爱人吗？

目送事主带着失魂落魄却强打精神要挟他带她去西京古墓离开，郁姣托着腮思考良久，只觉怅然。

“唉……”

郁姣侧目：“二哥你叹什么气？”

差点以为是她不小心叹出声。

“叹哥的青春岁月。”郁年四十五度角望天，“想当年我也是个有情饮水饱的美少年……”

被两个情种刺激到，郁年揪着妹妹开始回忆自己还不是个装逼犯的时候……

郁姣听得昏昏欲睡，抱着778强打精神，心说二哥你要不还是回到还怕鬼怕到不敢出声的时候吧……

耳后凭空多出一股力道，让郁姣不用小鸡啄米，郁姣感觉到熟悉的力道，放松了身体。

就算失去记忆，逢岚也还是逢岚啦。

她想。

在意识跌入黑甜梦乡时，她似乎听到遥远的虚空中，清冷的声音说着什么。

潮汐……？

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