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十娘与福伯的关系外人不知,他这个家主却是清楚的。
如今薛十娘招惹上影卫,偏生父亲又不在京中,一时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福伯突然叹息一声,徐徐说道:“家主,小女招惹了此等麻烦,老朽稍后便将她带走,以免给家中惹来事端。”
闻言,公孙安世面色一肃,沉声道:“福伯说的哪里话,十娘是您闺女,便是吾妹!我公孙家何曾抛弃过家人,此等之言福伯万莫再说了!”
福伯微微一愣,抿了抿唇角,拱手告罪一声,不再言语。
不得不说,薛十娘以寡妇之身能在地下城坐稳一把交椅,固然有其师父和亡夫留下的势力,公孙家也多少在背后出了力的。
可以说,薛十娘就是公孙家在地下城埋下的暗桩,时刻警惕着地下城生变。
公孙安世默了默,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十娘伤重,就暂时安置在云绫那儿吧。这些日子您让府里都警醒些,看看情况再说。”
话落,福伯恭声应下,又道谢一声,这才起身退出了书房。
公孙安世独自坐在书桌前默默出神,眼神明灭,心中念头百转。
薛十娘到底都查到了些什么,以致于招来影卫的追杀?
莫非当年薛琨的死与宫里的那位有关?
公孙安世心中围绕这两个问题不断发散,最后却一无所获,终究是要等薛十娘醒来后问上一问才成。
就在此时,福伯去而复返,言说燕十七来报,薛十娘醒了。
闻言,公孙安世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带着福伯就往云绫院里赶。
此时云绫已在床前坐着,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初见薛十娘时,那是怎样一个泼辣飒爽的女子,如今却是脸色惨白、柔柔弱弱地躺在这里,端地是世事难料。
“薛家姐姐可好些了?”云绫轻声问道。
薛十娘咳嗽一声,微微颔首,沙哑着声音缓缓道:“今次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且容十娘日后再行报答。”
闻言,云绫臻首轻摇,徐徐道:“什么报答不报答哩,姐姐与福伯的关系我亦知晓,自家人何需说两家话哩。”
话音落下,薛十娘脸色一暗,正欲说什么,却闻云绫又道:“那些是什么人,因何追杀姐姐哩?”
薛十娘却是脸色微变,沉吟半晌方才回道:“我为追查张泉此人混进了皇宫,那些人应是宫中的影卫。”
闻得此言,云绫不由嘴角一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她也不知该说薛十娘胆子大,还是该说薛十娘胆子太大。
皇宫是那么好混进去的吗?
她亲手清理过一拨宫中的各方探子,想想那些自动送上门的线索和证据,足见天佑帝对于皇宫的掌控。
念及此,云绫不由暗暗摇头,徐徐道:“姐姐可是查出些什么来?”
薛十娘颔首,却未再多言。
见状,云绫正待再问,门外公孙安世和福伯却已到了。
只见公孙安世进来房中看了一眼薛十娘,徐徐说道:“妮子,你先出去吧,师伯有些话要与十娘说。”
闻言,云绫微微一愣,看了看薛十娘,又看了看公孙安世,最后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待其走后,公孙安世走到床前叹息一声,无奈道:“你啊你,怎的就这般胆大。”
薛十娘眼帘低垂,不去与公孙安世对视,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