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退到殿外的张英耳根轻动,闻得后殿传来的动静,不由嘴角一翘,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不过,很快他面上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之状,快步走出了承明殿。
一个时辰后,平康坊燕国公府。
送走传旨内侍后,云绫当即吩咐燕十七收拾行装,又让人去通知燕十六整顿亲卫明日出发。
而后,她又直入后院拜见李氏,将即将远行之事说了一遍。
李氏拉着云绫的小手,不舍道:“舅母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不会在一个地方长待,只嘱咐你一句,行走在外万事皆需小心谨慎才好。”
闻言,云绫心下一暖,颔首道:“舅母放心,云绫省得!”
二女就在后宅说了许久体己话,云绫这才告辞离开。
临近傍晚,公孙安世下值回来便让人唤云绫到书房叙话。
二人坐定,公孙安世当即问道:“陛下怎的突然让你巡察梁州,你可知出了何事?”
天知道公孙安世得知消息时有多担心,皇帝派人巡察地方,多数是地方捅出了大娄子。
梁州大都督王尔山履任不久,按说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
何况,谁都知道王尔山是公孙家的人,天佑帝派身为公孙家嫡脉的云绫去梁州巡察,图什么?
是以,回府之后他才这般急切地找来云绫。
云绫闻言,轻笑一声,安抚道:“师伯放心,不是梁州出了什么事,而是我欲回去一阵哩。”
说着,云绫便将此去的目的和盘托出,至于所谓的巡查,不过是她与天佑帝的默契罢了。
闻言,公孙安世大大地舒了口气。
如今朝中隐隐分作两派相互对垒,一派自然是以公孙安世为首的将门军功系,一派则是以相国卢之浩为首的世家文臣系。
还有一派比较特殊,便是出自澄心书斋的朝臣,他们秉持中立,只问国事,两不相帮。
王尔山是以乾州之功升任梁州大都督的,若是上任不久便捅出娄子来,卢之浩等人只怕就要借机发难了。
公孙安世本意是不愿搞什么党争的,奈何形势不由人,自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旋即,公孙安世又问起云绫为何要回梁州。
云绫沉吟片刻,回道:“襄阳王临死前提及定军山,我暗中命李思道前去查探却一无所获。是以,我欲亲往定军山探个究竟。”
闻言,公孙安世皱了皱眉头,微微颔首,道:“如此也好,正可出去避避风头,免受宗亲的诘难。此去你将拨给你的两千兵马也带上,万事小心。”
云绫点头应下,正欲告辞,却又想起了什么,俏声道:“师伯,我觉得我现在身边缺个帮忙出主意的,您看?”
公孙安世呵呵一笑,道:“想要谁啊?”
“阴先生就不错。”
“等着。”
闻言,云绫心头一喜,谢过一声,这才起身告辞。
出了书房,她便找来了燕十七,让她去替换燕十六统领亲卫。
燕十六则赶在宵禁之前出城,到城外军营点齐兵马、准备粮草。
这一夜就在燕家兄妹的忙忙碌碌中度过。
翌日一早,云绫辞别公孙安世夫妇和福伯父女,带着燕十七和莫言之出发了。
在城外会合了燕十六及两千兵马后,云绫也未多耽搁,当即率兵取道向南,直奔子午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