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绫回到长安的第三日,她终于如愿见到了姚崇训。
姚崇训,蒲州河东县人氏,家中也曾累出高官,不过传至如今已算家道中落了。
好在其人自幼聪敏,十八岁便做了河东县衙的小吏,掌管文书往来,勤于用事从无错处。
此番入京,姚崇训正是受公孙弘破格提拔,准备将其调入玉麟卫栽培一番。
是以,姚崇训甫一抵达长安,第一站便是来到燕国公府拜会。
正值公孙安世于宫中当值,福伯便将人领到了云绫跟前。
客厅中,云绫细细打量着面前之人,二十五六年纪,衣着素雅,气质温文,一举一动已颇有名士风范。
面对云绫的打量,姚崇训怡然自得,不曾表现出丝毫不适,面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意。
半晌,云绫嘴角一扬,笑道:“姚先生,我不日将往西北凉州一行,我家师伯向我推荐了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闻言,姚崇训拱手行了一礼,不疾不徐道:“不知姑娘是以何种身份前往凉州?”
“检校玉麟卫凉州校尉。”
“如此,在下愿往!”
“先生不问问去凉州为何?”
姚崇训抬眼看向云绫,笑道:“姑娘以检校之官前往,必是凉州有紧要之事,在下自当效劳。”
闻言,云绫不由微微颔首,盯着姚崇训又是一番打量,旋即笑道:“朝廷收到消息,凉州有歹人阴谋逆举,其地至少八成的官员已被其掌控。如此,先生还敢去否?”
“国事当头,有何不敢!”
姚崇训答得很快,似是未经思考,而语气则显出了一份坚毅来。
云绫听罢心中颇为满意,不怕事才好,这才不至于在关键之时因胆怯而坏事。
当然,她也不会因一面之辞便信了对方,一路上少不得还要仔细观察一番才成。
不过,至少姚崇训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
云绫沉吟片刻,又问道:“先生以为,我们此行该当从何处着手为好?”
闻言,姚崇训并未立即回话,而是低头细细思索起来。
不骄不躁,沉稳有度,云绫不禁又在心中给面前之人加了分。
半晌,姚崇训才重新看向云绫,徐徐说道:“按姑娘方才所言,如今的凉州已成龙潭虎穴,四周不知何人可信,何人又已投了歹人。依在下拙见,此行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何解?”云绫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出声问道。
姚崇训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缓缓道出了他的想法。
既然歹人已暗中控制了凉州官场的七八成,那么他们直愣愣地插入其中,只怕费尽心思也难有所获。
与其如此,不若将人手分作两路。
一路摆在明处与那些官员周旋,一路则在暗处追查歹人线索。
一明一暗,相互遮掩亦相互支援,正是进可攻退可守。
听罢这些,云绫不禁摩挲着下巴仔细思量起来,越想越觉得姚崇训所言在理。
只是,她去凉州的圣旨已下,官面上已经过了明路,自然无法行那暗中追查之事。
那么,谁人牵头暗中追查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傅昭玟本身就精于谋算,如今又有着半步宗师的修为,再加上白霜儿和整个阴姹派,着实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