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只是幻觉,现实中的建筑物大小并未改变。
厉鬼发出了一声焦虑的嘶吼,想要穿墙离开这个房间,却被岑冬生抓住了破绽——
“轰!”
男人举起的拳头上,包裹着熊熊燃烧的无形真炁,
手臂处青筋暴起,肌肉凸显,这一拳如出膛炮弹,将面前的墙体穿透;
伴随着烟尘四起,破碎的水泥砖块倾泻而下,幻象鬼的胸口则是直接被开了个大洞,身躯像是烧着了似地变得虚幻起来。
“嗷——”
受到重创的厉鬼,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往后急退。
……
岑冬生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倒塌的墙壁,墙壁上被自己一拳砸出来的洞,以及洞后方那个蜷缩起来的鬼影。
他正迈开步伐,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突然警觉地止住脚。
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粗壮藤蔓,仿佛蟒蛇般自窗外窜进来,将幻象鬼紧紧缠住,顺着伤口扎入其体内。
深绿色藤蔓之上覆盖着的经络,仿佛人的血管般蠕动着,将某种物质注入厉鬼身躯之中。
“啊啊啊——!”
厉鬼惨叫着挣扎起来,但它原本虚幻的身躯却开始再度慢慢凝实。
“哦,终于忍不住来了吗。”
岑冬生嘴角勾起,意识到自己猜的没错。
除去在才新中学内发生的一系列惨案中诞生的厉鬼,这块地上还盘踞着一头更加古老的鬼怪。
它才是罪魁祸首,这座鬼屋的核心。
但对方这一动手,反而让他更加放心了。
没有藏着掖着就好,不敢出来露面,反而证明对方在忌惮岑冬生的力量。
“既然想用你的小弟来试探,我很欢迎。”
鬼屋内存储的能量是有限的,想帮这头厉鬼恢复,就一定要分出去部分阴炁。
他不介意在直面核心鬼怪之前,削弱点它的力量。
岑冬生慢悠悠朝着幻象鬼走去,闲庭信步,甚至还有心思发表评论:
“我猜……你的下一次攻击,是打算创造出我心中最恐惧的形象,我猜得对吧?”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下,厉鬼的模样就开始发生改变,原地产生了一团蠕动的黑雾,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变形。
毫不意外,他又猜对了。
没办法,岑冬生来自八年后的版本,这些技俩早就见惯不惯。
这年头的鬼怪还比较朴实,只有这三板斧。
创造出对手心目中最害怕的虚构形象或场景,且具备一定符合认知的能力——这一般就是幻象鬼的最终杀招了。
厉鬼的能力强度虽然无法到达干涉岑冬生思维的程度,但还是能捕捉到大脑活动中些许泄露的信号。
就靠这点东西制造出来的形象,再加上虚构存在无法超越创造者的等级限制,只能说是似是而非的伪物。
当然,不能说这能力完全没用,特别是那些有过糟糕经历导致PTSD的咒禁师,猛地来上一下,还真有可能因精神受到巨大冲击、状态大幅下滑,导致阴沟里翻船。
这样的例子不算稀罕,但还是那句话,这对岑冬生来说是真没用。
他自觉心理状态很健康,不知道自己有啥可怕的,他重生以前遇到过不止一次幻象鬼,就没怵过这招,重生后就更不可能怕了。
事实上,“这种最害怕的事物”往往不是固定的,更和当事人的情境有关。
人在潜水的时候最害怕淹死,爬山的时候最害怕摔死;最近的记忆肯定比过去更深刻。
岑冬生自己都不禁有些好奇了,这个时候的他,心中最畏惧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呢?
……
他很快就有了答案。
雾气不再蠕动,而是慢慢散开。
从那黑暗之中,走出来一个人影。
伴随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清澈嗓音,一只沾了血的短靴踩在地板上。
“这是哪儿?……啊,我还记得你。”
“那个人”朝他投来目光。
“你是岑冬生,那位‘哲人王’的属下,对吧?”
风吹拂起不染尘埃的垂肩黑发,那位潇洒明媚的年轻女性单手持刀,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她的样貌是模糊的,气质却一如他记忆中那般风采照人。
岑冬生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一瞬。
“好久不见。”她说。
尽管他很清楚这是个假货,但……
“……好久不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