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人聚在一起,竟是一时的沉默无声。
终于,安静许久以后,有人站起了身,对着王言拱了拱手,有些迟疑的说道:“通判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啊……”
这句话说出口,就看到外围站着的小官,赶紧的拿出了炭笔,就着裁扎起来的小本本开始写……
但是这人并不知道,也没注意,其他人也是一样,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王言的脸上。
这人吞吞吐吐的话还在继续,“若加派人手,专司清洁洒扫之事,怕是……用不到如此许多钱财。即便……即便要在这清洁钱之中,多出供养厢军……呃精锐战兵,亦是用不到……用不到如此许多……钱财……”
这人说的客气,但是有人并不客气,直接就是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看王通判这是假清洁之名,行加征商税之举。通判如此行事,不怕我等告到京城吗?从未听闻,有哪一州的通判,有私加税赋之权。通判好大威势,我等莫不敬服,然则此举终究欠妥,还望通判三思。”
有人脑袋大,率先对王言开了炮。自然有更多的人选择跟上,都大声的表示了他们的反对意见,强烈谴责王言如此行为大逆不道。
确实,收税是皇帝的权力,下边的官员不能动,这是底线。所以王言没有加税,他征收清洁费。
终于等到众人都嚷嚷的差不多了,王言双手下亚,待到众人安静下来以后这才说道:“本官首先要申明一点,此乃清洁费,并非加征商税。
不过方才本官便说了,诸君不同意,此法便不能通行。现在看来,确是本官草率了,什么费都不重要。诸君既不同意,此事便权且作罢。因为如此小事,要诸君远途赶赴钱塘,是本官的不是,便散了吧,诸位一路顺风。”
王言没有再多说,对着众人客气的行礼,便先离开。
上百号人聚在一起,互相看过来的眼神中,有几分得意。人多力量大,王言再牛逼,在他们众人面前,不是也要退避三舍么……
他们一时都没有注意到,围在四周的许多官吏,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甩了甩因为快速书写记录而有些僵硬的手,默默的将小本本收到了怀中,还要拍一拍才放心……
范仲淹难得给王言倒了一杯茶,捋着胡子,含笑问道:“子言如何思想啊?”
“早已料到,事在人为,走着瞧。”王言对着范仲淹挑眉,喝起了茶水。
范仲淹哈哈笑:“你这是剜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不好办啊。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要有山贼下山,破家灭门了?”
王言并不隐瞒,点头说道:“正在统计,待学生看过以后,选一家恶贯满盈的。”
“不能事事都指望着用刀兵解决,此举实在弄险,若反噬了自身,你王子言此生可是废了。”
“范公也看到了,如何能靠鼓唇弄舌说服此等鼠辈甘愿掏钱?不杀不行啊。先杀一家远一些的,再把众人召来看看。若不同意,学生变只得如同先前一般整治他们了。”
“小心为上,真到了那一步,你可是危险了。动作要快,否则闹到了朝堂,你我二人难逃贬谪。”
“范公安心,学生有数。”
王言并不寄希望于杀一家人就能解决问题,但是总要先缓和一些,杀一家试试看。如果不行,他就只能大兴牢狱。
钝刀子割肉是好的,但是他这一刀没法再钝了,必须得狠狠的割,干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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