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惨然一笑,他举起短刀,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他蜷缩起来,双手用力,又将短刀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这下,他必死无疑了。
“我不能偷生……”他死死盯着李晖的眼睛,“我不能偷生。”
他停止了颤抖,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移开了视线。
李晖沉默半晌:“是个英雄,把他好好埋葬。”
“不管是什么妖法,总有破解的办法。”李晖看向他的下属,“他们没有白死,既然盾牌能挡住那铜弹,这就不是绝境!盾牌都能挡,难道城墙挡不住?”
李晖额头青筋暴起:“决不能让他们越过此地!”
“我就在这儿等着她!”
李晖挥退了下属,他脱力般的坐到了椅子上,唯一留在大帐内的人站起来,似模似样的行礼:“守御可否听小人一言?”
李晖看向他:“张先生,但说无妨。”
张先生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他穿着朴素,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他是个汉人,在宋地无论如何都考不上官,于是投向了西夏,可惜他的学问实在拿不出手,因缘巧合,李晖收留了他,让他成了自己幕僚团中的一员。
“这个阮女,听闻一向是用菩萨的名义迷惑百姓,自诩为天人下凡。”张先生的三角眼里闪着精光,“她以道义取信于民,既如此,何不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晖:“张先生有什么主意,尽可道来,就不要绕弯子了。”
他最烦汉人话里有话,什么都不直说,都让人猜。
张先生:“咱们的兵里,也有汉人,为数还不少,何不让他们扮做百姓,叫他们出城迎敌?”
李晖呼吸一窒,他看着这个看起来悲天悯人的中年人,不可置信道:“你要让他们出去送死?!”
“不!”张先生站起来,“守御可知,阮女这样的人最怕什么?她是女人,她的立身之本就是道义!她不杀降,不杀俘,她在阮地宣扬的是天下一统,宣扬的是重铸河山,战场上胜过她不容易,可只要攻其根本,就能令她军心大溃!”
“汉人百姓,她杀是不杀?”张先生,“那些汉女军妓,她杀不杀?!”
“这些她最保护的,也最维护她的可怜人,她敢不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