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岚反应过来,裴司宴已经带着他上卡车,给自己打了一针麻醉剂。
当着他的面用手术刀生生把自己后脖颈靠近脊骨处的那块肉剖开。
又用戴了医用手套的手在里面抠挖,那个声音吕岚虽然听过,但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面不改色的自己抠。
他脸色苍白得都快接近裴司宴了,就听到裴司宴又叫他,“缝针吧。”
吕岚赶紧把准备好的针线开始替裴司宴处理伤口。
而裴司宴垂着头,看向手心里那枚极其微小的芯片。
他原本已经忘了,还是今天在暴雨里解剖丧尸时突然回忆起来。
冷白的灯光射进眼睛里,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黑暗。
他被趴着摁在手术床上,一群人对着他的后背研究,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后脖颈柔软的皮肉。
“发生排异怎么办?”
“哦,亲爱的,你忘了?这个孩子可是我们的宝藏。”
“他的身体是天生的——研究容器。”
那时候的裴司宴还每天都想着怎么才能去死。
他为什么死不掉?为什么永远、永远只能面对洁白无瑕的墙壁,和那面能看清所有研究他的人的玻璃门。
裴司宴握紧拳头,那枚芯片的边角硌到掌心的触感让他清醒。
吕岚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喘,这是他从军几年来,最小心翼翼的一次缝针!
他甚至不敢太大声,怕裴司宴痛到一把把他给“咔嚓”了。
“…好了,裴先生。”
吕岚用纱布沾了些碘伏帮他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
“谢谢。”
裴司宴刚站起来,就听到吕岚说:“剩下的我来解决就好!你快去休息吧!”
本想回头看看的裴司宴微微颔首,重新穿上衣服离开了卡车。
回到姜卿的房间,他们担心房间太久没人住,又翻到了不少艾草,特意在房间里烧了一些。
裴司宴垂眼看向火堆,芯片在他展开的手心里,又被他轻轻丢进冒烟的火里。
刚做完这些,躺在床上的姜卿就发出一些嘤咛。
裴司宴走近,姜卿正好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