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龙退走后不久,二副从附近集装箱的缝隙间钻出,手持霰弹枪,脸色很是难看。他用外衣裹住伤口,防止鲜血滴落,眼神如狼,阴沉凶狠。他亲自出手都未能杀死这个名叫博诺的男子,估计先前派去的两名手下也凶多吉少了。他现在可以肯定对方是MCA的卧底,雷尼等人的失踪也必然和其有关。
MCA是F国内务部成立调查部门,专门对付有国内的有组织犯罪活动,德赛黑帮是重要打击对象,效率很高。二副怀疑组织内有MCA的内线,而且级别不低,否则不会知道船上有“货物”。这批“货物”对组织很重要,是近年来数量最多的一批,如果出事,自己性命难保,加布里埃尔先生的手段令人想想都害怕。
雷尼等人就是加布里埃尔先生派来的,说是帮助自己运送货物,其实监督的意思非常明显,自己很难指挥他们。如今雷尼等人突然失踪,二副还不知道如何跟加布里埃尔先生解释,但只要货物不出问题,相信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故意丢下带血的匕首,想引诱对方进入空旷地带,开枪击毙,剩下的女人就好对付了。
可惜对方没上当,很快退走了,估计是看破他的有意,相当难缠。他现在一个手下也没有了,而且还受了伤,独自面对两名MCA的卧底,胜算不大。货轮抵达德赛港前,他无法联络加布里埃尔先生,同时也不会有任何支援,一切只能靠近自己,“货物”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他不久收起霰弹枪,快速离开甲板,先去舰桥底舱的隐蔽房间清理伤口,藏好武器。他的真实身份没人知道,所以不能让人看出自己被匕首刺伤了,需要想办法掩盖伤口。他随后进入工作舱,找到一个尖锐的钢筋,咬牙刺入肩头的伤口,然后转动扩大,掩盖住匕首刺入的痕迹。
他伪装好伤口,及时用对讲机联系舰桥值班人员,谎称自己在检查工作舱时意外受伤,需要尽快救援。
没过多久,数名船员赶到工作舱,抬着二副乘坐电梯抵达医疗室,船医正在等候,马上展开救治。船医并非专业的医生,不过治疗二副外伤倒没什么问题,而且真正的伤势没有表面看得那么严重。他不知二副是如何出受伤的,但钢筋扎入得也太浅了,像是人为造成的。但他知道二副很受船长信任,自己没必要惹这个麻烦,全当不知道,不到半个小时便处理好伤口。
船医随后给二副开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物,建议休息三天,不能进行激烈的运动,如果伤口开裂就麻烦了。二副也正想借故休息,免得让船长看出破绽,同时也可暗中监视郄龙和克洛薇,有下手的机会绝不放过。他不久离开医疗室,在船员的搀扶下回到自己舱房休息,可心事太多,怎么也睡不着。
二副辗转难眠之际,郄龙也在连夜忙碌,两具尸体等待他处理,而且天亮之前必须完成。他没让克洛薇帮忙,她对这种事情没有经验,搞不好会更麻烦,最佳的帮忙方法就是照顾好自己,别让他分心就行。偷袭者受伤逃走,两名同伙毙命,今晚很难再有行动了,暂时安全,但不能放松警惕。
郄龙把两具尸体用床单裹紧,胶带缠牢,外面罩上黑色垃圾袋,准备天亮前运至压载舱,丢入压舱水内。他不能尸体丢入大海,因为甲板处于宵禁状态,同时有船员彻夜巡逻,搬运尸体很容易被发现。相比之下,进入压载舱却较为容易,他可以假扮保洁员运送尸体前往,垃圾焚烧炉也在工作舱内。
大型远洋货轮上生活垃圾是不能随意倾倒入海中的,尤其是塑料制品,必须经过焚烧处理,而且还要有详细的记录。垃圾焚烧过后,灰渣必须保留,到达目的地港口,有专门人员登船检验,相当严格。保洁员当然不负责进行记录,只是把垃圾送到焚烧炉而已,自有专业人员处理。
郄龙包裹好尸体,又把房间内血迹清洗干净,最后戴上背包和保洁员身上搜到的钥匙,开门而出。整个三层客房仍处于停电状态,走廊上漆黑一片,十分安静。郄龙无声关上房门,贴着走廊内侧而行,不久找到保洁员的工作间,侧耳倾听里面没有动静,随即取出钥匙打开。工作间的面积和客房差不多,摆满各种清洁工具,大型垃圾桶放在水房内。
进入工作间,郄龙打开强光手电,亮度调至最低,马上展开搜寻,很快发现一台处于开机状态的笔记本电脑。他急忙走过去查看,发现是用来监控的,只不过监控画面确实一片黑暗。他俘虏保洁员后,直接除掉房间里的微型摄像头,丢入马桶内冲走,并通知克洛薇也这样做。双方已经正面交手,没必要再留着微型摄像头,尽快除掉。
郄龙没时间检查笔记本电脑,直接塞入背包内,有空再查看。他随后继续搜寻,用钥匙打开工作间的铁皮箱,发现里面放着干净的床单,正是他所需要的。他往背包内塞了几个床单,仔细一遍铁皮箱,没有任何发现,判断只是临时充当监控点。他不久拿了一套保洁服,果断退出工作间,锁好房门,返回自己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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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凌晨四点多,保洁员打扫卫生有点早,可能会引起怀疑。郄龙取出找来的床单铺好,尸体塞入衣柜中,人躺在床上休息,手机闹铃定在六点。他没有联系克洛薇,今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不如让她安心睡个好觉。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会在货轮渡过,随时要应对二副暗算,另外还需搜寻瓦希德的下落,难度不小。
郄龙不怕二副的暗算,反而担心他不动手,自己便没机会活捉审问,获取亟需的情报。他现在对担心二副真是德赛市的黑帮成员,负责运送dupin,如此一来情况就不太妙了。追踪瓦希德已经很麻烦了,现在又牵扯上黑帮和dupin,而且还在对方地盘上,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他不清楚瓦希德如何跟德赛的黑帮有联系,很可能是有人在帮他,否则很难解释。
他心事重重,却知道多想无益,遂闭上双眼,身体放松,保持平稳的呼吸,逐渐睡着了。
手机闹铃早上六点准时响起,窗外天色已经发亮了,屋内的光线半明半暗。郄龙快速起床,简单洗把脸,熟练换上保洁服,走出房间,前往水房推垃圾桶。走廊还没有早起的旅客,不过甲板上已经有船员在工作了,橙色连体工作服很是醒目。他快步前行,不久抵达水房,推出两个大型垃圾桶,目测可以装下两具尸体。
他压低工作帽,推着垃圾箱镇定而行,很快返回自己客房,开门而入。他直接把垃圾箱推入房间内,从衣柜内搬出尸体,装入垃圾箱内,大小基本合适。保洁员的体型较为高大,多少露出来一点,盖好盖子也就看不出来了。他很快将垃圾箱推出房间,关好房门,直奔电梯间走去,一路上未遇到任何人。
三层的电梯只有一部在运转,指示灯显示目前停在舰桥顶层,不久开始下降。郄龙已经按键,冷静等待电梯下降,人戴着工作服和口罩,只露双眼,不仔细看很难认出。电梯不久停在三层客房,梯门打开,里面有三个身穿白色制服男子,通过肩章可以判断其中一人是船长,另外两人也是管理级别的人员。
电梯空间不小,足可以容纳下两个垃圾箱,而且还有富余。郄龙不想和船长等人共乘电梯,不是害怕,而是不想暴露。他停在电梯外,静待梯门关闭,等下一趟乘坐。船长正在和两名管理人员查看文件,似乎没注意郄龙,可当电梯门要关闭时,却被他及时伸手拦住,示意郄龙推垃圾桶进来。
郄龙无奈,只好推着垃圾箱进入电梯内,然后转身站在船长三人身前,垃圾桶冲外。他在垃圾桶里撒了一些消毒液,遮盖住尸体内脏腐烂的味道,暂时还闻不到,不过时间一长就很难说了。船长并未和郄龙说话,一直在和两名手下商讨着什么,电梯不久停在一层。门开后,船长三人侧身走出电梯,直奔一层会议室走去,像是要召开什么会议。
电梯门随后缓缓关闭,正当郄龙暗出一口气时,突然一只手深入电梯内,阻止电梯门关闭,赫然是船长的一名手下。他随后站在电梯门前,对郄龙歉意一笑,举起手里的一次性咖啡纸杯晃了晃,随即打开垃圾箱盖,径直丢了进去。尸体装在黑色垃圾袋里,对方并未仔细看,很快盖好垃圾盖,转身离开。
郄龙冷静面对突发事件,直到电梯门关闭,这才伸手抹去额头汗水,刚才确实很惊险。他随身携带着匕首,但却不能动手,毕竟对方有三个人,不可能全部干掉。就在刚出那一瞬间,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对方发现尸体,立刻出手打昏船长三人,然后携带克洛薇乘坐救生艇离开,放弃追杀瓦希德。
他不能束手就擒,船长肯定会将他和克洛薇交给警方,后果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