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晚点,过海关安检又耗费不少时间,郄龙入住奥德萨市区内的酒店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他在酒店前台办理好入住手续,手拎双肩包乘坐电梯上楼,拉杆箱放在行李架上,由服务生负责运送,当然要付小费。他的房间在12楼,是个套间,装修简约典雅,陈设整齐,环境不错。
郄龙付小费送走服务生后,暂时没有收拾行装,站在在客厅落地窗的纱帘,站在窗前俯瞰市区内的情况。酒店距离黑海岸边不远,不用望远镜也能看的很清楚,也包括克里木半岛的轮廓。他和阿曼达是在英国分手的,没留任何联系方式,双方身份都很特殊,保持联系会非常危险,灰水公司是不会放弃追查的。
贝尔斯始终没有苏醒过来,两天前被医生宣布脑死亡,不过中间有过极短时间的清醒,反复说着一个地名:扎尔特拉。家里经过仔细查找,确定扎尔特拉是位于W国南部边境地区的一条河流,也是该区域的统称。医学专家对此经过认真分析,判断应该是贝尔斯潜意识的反应,但是无法确定。
无论如何,这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郄龙因此便飞来距离扎尔特拉最近的奥德萨市,准备尽快展开调查。贝尔斯曾被灰水公司使用药物审讯,对方肯定也得到相关线索,而且更为详细,时间紧迫。郄龙简单冲个澡,换上便装,肩挎背包离开房间,先去吃午饭,然后开始进行调查前准备工作。
扎尔特拉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家里虽然提供了清晰的卫星地图,但必须实地查看才能确定正确与否。该区域面积不小,而且地形复杂,大部分为高山密林,搜寻起来难度很大,尤其没有准确地点的话。灰水公司的人必然已经在搜寻目标了,或许已经找到,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吃过午饭后,郄龙去租了一辆路虎越野车,前往扎尔特拉提前调查,自己开车比较方便一些。他驾驶路虎越野车在市区内转了几圈,试试该车的性能,同时也暗中观察有无跟踪者,十分谨慎。目前W国东部地区局势紧张,西方大国的军舰不断进出黑海,联合W国海军频繁实施演习,威胁意味很明显。
E国也针锋相对的进行演习,黑海局势也骤然紧张起来,双方的火药味很重,随时都有擦枪走火的可能。奥德萨是黑海的重要港口,拥有深水不冻港,西方大国军舰将这里作为基地,自然也成为各国情报机关暗中角力的场所。尽管市区内看上去很平静,随处可见来海边度假的外国游客,但其中难免会有间谍和情报人员,暗流汹涌。
家里已经让将获的情报通知了E国海外情报局,希望能得到他们协助,毕竟后者熟悉这里情况,消息也更为灵通。郄龙下午五点与海外情报局的联系人见面,地点在海边度假区内,那里有不少游客,符合他目前的身份,也不容易引起怀疑。他不清楚联系人的情况,只有街接头方式,很希望是瓦莲京娜,但可能性不大。
瓦莲京娜和他的关系很密切,海湾情报局高层也很清楚这一点,情报机关的性质特殊,不能过多地掺入私人感情,尽管是很难避免的。郄龙驾车市区转了几圈,没有发现跟踪者,方才开往海边度假区,此刻还不到四点。他需要提前侦察街头地点的情况,灰水公司势力相当强大,没发现跟踪者,不代表没有危险,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二十分钟后,郄龙驾驶路虎越野车驶入海边度假区前的停车场,车位基本停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停车位,可见游客之多,当然也有本地人。他带上双肩包下车,锁好车门,迈步朝海滩走去。三月份奥德萨市气温在十五度左右,尽管还不能游泳,但来海边的游客仍很多,气候很适宜。
郄龙在度假区的商店买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报纸,并未进入沙滩,坐在附近不远的休闲长椅上,边喝咖啡边看报纸。这里就是接头地点,不时有游客经过,而且位置非常适合拍海景,人来人往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接头时间是下午五点,来往的游客都有可能是联系人,暂时看不到任何迹象。
他买的是英文版报纸,头版头条便是有关W国东部地区的局势,昨天政府军和东部民兵展开了炮击,各有伤亡,具体情况不明。报纸上有前线记者发回的照片,一幢政府军控制区域的民居被炮弹击中,屋顶被炸穿,缺口明显,内部一片狼藉。之前双方只是开枪射击,现在开始动用火炮了,尽管是迫击炮,但明显是冲突升级的信号,情况很严重。
国际社会正在积极斡旋,希望能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然而西方大国却不断对W国进行军事援助,送来大量的武器弹药。同时,他们还派军事专家对该国军队进行训练和指导,不断在东部地区进行军事演习,拱火意味十分明显。E国对此也做出迅速反应,大量部队被部署到边境地区,同样进行军事演习,武装冲突的可能性被无限增大了。
E国希望以M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重视本国对自身安全的关切,不要再进行无端的挑衅,试图挑起代理人战争,否则将自食其果。E国同时还正式提交了书面文件,要求M国及其盟友进行回复,并提出了具体的要求。不过很多国际问题专家纷纷表示,该文件中的要求和条件与现实情况相差太大,M国及其盟友绝不会同意的,冲突爆发只是迟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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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一名头发花白的白人男子靠近郄龙,请他帮忙给自己和妻子拍照。郄龙欣然同意,放下报纸,起身接过数码相机,开始给白人夫妇拍照。他怀疑对方是接头人,尽管时间不到,但提前接头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主动权在对方手中。但从始至终,白人夫妇没有任何暗示或表露,不久便谢过郄龙便离开了。
郄龙继续坐在长椅上看报纸,暗中观察四周的动静,游客往来如织,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不久喝完咖啡,起身靠近垃圾桶,抬手将空纸杯丢入,遂朝海边走去。他估计联系人已经到了,此刻应该躲在暗中观察,自己长时间坐在原地也很显眼,遂主动离开活动,融入海边人群中,更方便接头。
他一路走到海边,迎面吹来的海风带有明显的凉意,不过沙滩上却有不少男女穿着泳装,大胆进入海中游泳,似乎不在意海水的温度。他海滩上逗留了约一个小时,始终不见接头人出现,而且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情况不明。他没有继续等下去,担心接头人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留在海滩上很危险,需要尽快离开。
郄龙镇定离开海滩,一路没发现有可疑人员跟踪,这才返回停车场,进入路虎越野车内。他坐在驾驶位上,顺手将报纸放在挡风玻璃前,新闻版面有一篇分析W国东部局势的文章很深刻,值得仔细阅读,因此并未丢掉。他启动路虎越野车准备倒出车位时,海风从副驾驶敞开的车窗灌入,吹掉了挡风玻璃前的报纸,落在他的他腿上。
郄龙暂停倒车,伸手拿起报纸,准备塞入工具箱内,可眼神却突然一动,眉头微皱。报纸被海风吹开,显露出娱乐版面,上面有一串用圆珠笔写的阿拉伯数字,应该是手机号码。他之前只关注新闻版面,并未仔细翻看报纸,不清楚这个手机号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绝不可能是巧合。
他很快做出判断,手机号码的出现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在商店内,就是在休闲长椅上,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可能。他倾向于前者,自己给白人夫妇拍照时,距离休闲长椅并不远,如果有人靠近,肯定能发现。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卖报纸时,商店的店员是从收银台下方取出的报纸,而不是直接摆放在一旁的,很是可疑。
郄龙并未返回商店查看,估计那名店员已经不在了,也没有必要。他果断关闭了路虎越野车的发动机,暂时不准备离开停车场,随后取出加密手机,输入报纸上手机号,很快拨出。手机铃声响了四次,终于接通,对方声音较为低沉,并未询问郄龙身份,显然早已暗中观察过了。他很快告诉郄龙,明天上午十点,21号公路175公里的标牌处见面,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对方如此谨慎,郄龙并不感到奇怪,外勤特工当然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和小心,换成自己也一样。他随后驾车离开度假区,故意在市区绕行至天黑,确定没有跟踪者,吃过晚饭后才会回到所住的酒店。他没有开路虎越野车,停在数个街区外的停车场,然后步行回到酒店,极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