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叙笑盈盈地偎在苏东篱怀中,抬起流转的眸光:“天色已晚,我们得回去了。”
“平日里大小事你全权交付给不晚来打点的,为何今日非自己跑一趟?”他将她揽得更紧些,温顺的目光逗留在那个未出世的生命上。
她浅浅地笑道:“事有巨细、轻重、缓急,该亲自出马的地方偷不得懒。再说,父亲走后,你我对坊中事务不甚上手,不多出面,怎能服众?”
南叙之父,南天,乃玄衣坊第十八代坊主,去年隆冬时节遭人仇杀,临终传位于独生女,南叙。
同年,苏东篱与南叙完婚,出任玄衣二坊主之位,出入江湖,颇有微名。然而,玄衣坊随南天之死日渐没落,天下第一的虚名岌岌可危,反观长生阁在江湖上声名鹊起、扶摇直上,后来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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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叙一心想壮大玄衣坊,重回当年鼎峰,这才有了苏东篱入京赴考、考取功名的后事。倘若能在朝野搏得寸土,对玄衣坊、对南叙势必如虎添翼,对苏东篱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个良机了。
三年前,苏父因清介廉洁,正直阿刚,致使当地官商无利可获,是故被栽赃陷害,以莫须有之罪名锒铛入狱、秋后斩杀。苏东篱辗转流离,苟且于世,于垂死之际被南絮所救,带回玄衣坊……自此之后,玄衣坊上下在人前无不敬他三分,只不过,背地里多少免不了白眼。因此,与其说苏东篱追名逐利是为复兴玄衣坊,还不如说他只不过为自身盘算得更周全罢了。
“东篱。”南叙温婉的声音像细风吹拂过苏东篱的耳畔,她将他从冗长而杂乱的回忆里拉出来:“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苏东篱回过神,微笑着牵起南叙的手:“我们走吧。”
“东篱…”
她伫在原地,两只眼弯成一道月,笑眯眯地望着他。
“……………”
他没放开她柔弱无骨的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的?”她唇角都溢出了笑,烂漫得像个孩提似地说:“我本想等你,可还是忍不住先问你了——”
“嗯…………”蓦然间,他有些许迟疑,甚至没留意她的手从自己宽厚的掌心里滑出去了。
“一只玉镯啊!”她眼睛里跳动着晶莹的光,满载着欢喜:“从我救你、领着你到玄衣坊,你就珍藏着那只玉镯子,什袭以藏,从不示人;今日我偶然发觉它不见了,想来定是你带在身上,准备送我…”
今日原是他和她相识的周年,苏东篱心中不由得咯噔了,而南叙像脚下的雪莲似地娇媚。
“怎么?”南叙见状,若有所怅滴挽着苏东篱的臂膀,小鸟依人地倚靠在他肩头:“可是我猜错了?”
“不,我原是打算为你亲手戴上的。”苏东篱将南叙揽入怀,望着灰白如鱼肚的天边,回答道:“可方才习武之时,不慎掉落在地,我见它无可修补,因而弃之莲池了。”
“………”南叙惆怅的目光扫过莲池,一副失落落的模样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