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他浅浅地笑着,细若吹风地问道。
“噢——”他回过神,蹑手蹑脚底并步到她跟前:“她睡啦?”
“嗯,”南叙替元宵细细地捻好襁褓,满眼爱意地打量着怀中的人儿:“东篱,她的小鼻子多像你啊!”
“…………”苏东篱循着她视线瞧去,只见元宵面若玉盘,色如凝脂,两道弯且浅的新月眉下,是一对微微合着的小眼睛,那个玲珑的鼻尖上渗着点点汗珠,宛若花蕊之间绽放的雨露。
南叙不及苏东篱开口,自顾自地喃喃道:“多乖巧的孩子啊,而今她尚不能说话走路,我却早已恨不能为她将一生的路都铺平踏宽。只是无论如何,玄衣坊这条路,她长大是断不能再走的,我不愿,我不愿她像我,永生活在世人的偏见之中。”
“孩子还小,现在就忧心这些还是过早了,你快去好好地歇着罢,晚些时候她醒了……”
苏东篱说着,伸手去抱元宵。
他的话语不温不火,像今夜的风一般和煦,却也薄凉。个中滋味,南叙能领会,苏东篱也是自知的,只是……
只是他从来都没那么爱吧!
遇到事,这才会对她有着猜忌。
所谓偏见,从来是“不爱”的原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南叙打断他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东篱,你要相信我。”
“今日卿伯父……”苏东篱在心下沉吟半晌,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他想问,他想要一个回答,为自己对她那点动摇的信念,也为了给卿凤舞的不亏欠。
南叙没容他说下去,坚定地说:“今日之事与我无关。如你不信,我以命起誓!”
“…………”
话已至此,苏东篱无须多言。
“…………”
南叙亦随之沉默,眼底的恨意悄然渐起。
她不怕毒誓,她怕的是苏东篱不信她。他的爱和信任,远比她自己的命重要啊!
只是,苏东篱之于卿家事的上心,不惜为此疑她、怪她,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