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内。
杨若兰坐在车厢里,手中拿着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她捏着团扇的手太过用力,那扇柄几乎已经弯曲变形。
柳向东则坐在她对面,并未看自己的母亲,而是挑起车帘一角,望向忠勇侯府的大门处。
杨若兰看着儿子没出息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张了张嘴,想训斥,却又把训斥的话又吞进肚子里。
这是别人家门口,她杨若兰平生最爱面子,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们母子失和的场面。
最终,她尽量放平和语气,开口道:“好了 今日已然是第三次登门拜访。仅仅因为一个孤女,他们忠勇侯府断不会与我靖安伯府彻底决裂。今日他们必定会引领我们进门,你也不必在那里一直望着。”
同为世家大族,都清楚彼此的底线。忠勇侯府既然想要一个态度,那他们伯府就摆出这个态度来,若是侯府依旧不依不饶,那便是侯府不懂事了。她的那个堂姐最伪善不过,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话音落下,却瞧见儿子仿若未闻她的言语一般,仍旧继续凝望着外面。
杨若兰顿时怒不可遏,被强制压下的火气上窜,她将手中团扇重重地拍在马车内的矮几之上。
“够了!你身为世家公子,对一个仅有几分姿色的孤女如此痴迷,可对得起自己所读的圣贤之书?可对得起我与你父亲的教导?”
听闻母亲发怒,柳向东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矮几上那断成两截的团扇之上,神色间满是无奈,轻声叹道:“母亲,您何时变得如同泼妇一般,完全不似往日优雅从容?”
柳向东的话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插在杨若兰的心上。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声音颤抖着说道:“你竟说我是泼妇!你竟然这般形容你的母亲。”她不敢相信,这是从她的儿子口中说出的话。
此刻的她,满心疑惑,难道这就是血脉至亲?他竟如他的父亲一般,对自己吐出同样伤人的话语。
泪水顺着她保养得宜的面颊缓缓滑落,那疲惫的神色如同秋日的寒霜,让她瞬间仿佛老了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