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沐晴跟着苏牧离开御书房,两人一前一后漫步进皇居的空中花园,倾倒的樱花树早已恢复如初,继续贪婪地吮吸着尸体的养分。
“学长……”
“陛下,我在。”
上杉沐晴俯下身子,静心聆听着少年君王的御令。苏牧背对臣民,他原本有很多宽慰的话想说,可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唉——”
他叹息一声,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说:“多美的花啊,想要捧在手心,它却会随风飘走。又担心伤害它,故不敢用力握住。”
上杉沐晴听懂了。
“陛下,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他说,“不是每一片花都愿意待在人的手心,但总有花愿意待在人的手心。”
“千风回荡,樱花散落,它们翩跹飞舞,但终有停落的时刻。”
“时间会证明一切。”
苏牧摆动食指,庭院中的风立即改变吹向,纷纷扬扬如落雨般飘扬,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的手心,也落在泥淖之中。
“源……源宗义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他问。
“是。”
“桜殿已经和我说了,她希望我向德诺尔教授求情。”上杉沐晴毫无隐瞒说,“您知道的,德诺尔教授和千叶教授的关系向来很好。”
“殿下希望我保住源氏,天上皇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苏牧放下手,不再操控风的方向,不再强求樱花散落的归宿,问:“那你呢,你自己是什么看法?”
“呵——”
白狐公子直起腰身,眼中透着信心,说:“我相信您的选择,相信千叶教授的判断,更相信……源宗义的为人!”
“你们以前认识?”苏牧追问。
“是!”
“大家都是同处一个圈子,很难说不认识,这个人毛病有很多,缺点有很多。”上杉沐晴说,“尤其是在对待桜殿时,脑子里总是缺根弦。”
“世人将这种状态称之为‘恋爱’,但我更愿意称呼它为:迷失自我。”
“用您熟悉的例子来举例,就是小林小姐之于高桥先生。”
“但——”
上杉沐晴话锋一转,说:“在源宗义心中,依旧有一件事高于桜殿,那就是自我的纯粹。他虽然‘烂’,但是‘烂’的纯粹。”
“这是他与小林小姐最大的不同。”
“纯粹?”
苏牧品评着这两个字,问:“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他的本心?”
“源宗义不同于赵佩林主席,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烂’。所以他从不去争取缥缈之事,更不会心存加冕神王的幻想。”
“明白了,谢谢你,学长。”苏牧露出笑容转过身说,“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劳烦你,和我讲一讲有关大天狗的故事吧。”
“大天狗的故事不是由我来讲述。”上杉沐晴说。
“嗯?”
“前往那须野的路上,大宫司和我讲述了一个故事。”上杉沐晴说,“当时我没有听明白,但此时此刻终于领悟。”
“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斗胆问陛下一个问题。”
“说。”
“您认为黄泉九尾的存在,是否是一种重生,一种归来?”
黄泉的九尾……是否真的活着?
苏牧怔在原地,一时间想不到回答。
那只九尾妖狐就在自己面前,她对朝鹤的破坏也是真实存在的,这难道还不能算是“归来”?
“你的意思是……”
他眯起双眸,问:“平安时代传说的三大妖怪,其实根本不存在,所有痕迹都是他人的临摹?”
上杉沐晴回答说:“他们大约的确是死了!先辈英雄的功绩不容抹除,九尾妖狐即使收回所有杀生石碎片,依旧无法踏出黄泉半步!”
“不然她绝对不会贸然发动一场战争。”
苏牧听着上杉沐晴的转述,脑海中浮现出在一些特殊记忆碎片,九尾在吞噬黄泉复辟青丘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
九尾在它面前,仿佛一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大天狗从不存在!”
“我……明白了。”
苏牧说。
他的眼中透着清亮的光。
所谓的“妙手”,棋盘外隐藏的杀招,其实一直都在棋局中!只不过对方掩饰的极好,好的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不是在刻意的隐藏,而是无时无刻都暴露在外,以至于所有棋手都忽略这枚棋子。
看似无害,实际逆天改命。
「虞」说,我忽略了一处重要细节,看来就是这枚棋子活跃的痕迹,所以……大天狗画皮外表下,躲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面孔?
“学长你说,不要停,我想听听上一位‘大天狗’。”苏牧说,“准确地说,是你们第75代天上皇的故事。”
“是。”
上杉沐晴开始讲述一段历史,说:“依旧是那个问题,朝鹤帝国的‘一心不一’,这场皇室内乱依旧是皇居与寺庙之间的权力斗争。”
“第75代天上皇战败流放,权力依旧归于寺庙政院……”
(Ps:相关词条参考“保元之乱”,这里依旧是改编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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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在脑海中复盘整场棋局,同时听着上杉沐晴缓缓讲述,平安时代末期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他从头梳理着信息,进入朝鹤的第一场局:凶鵺袭杀。
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这是一件看上去很聪明,但实际很蠢的昏招。只不过当时信息匮乏,自己没能准确读出幕后博弈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