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后宫

在京都那庄严肃穆的御书房里,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着,使得光影在四周的墙壁上来回晃动,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此时,韩明帝正身穿着一袭明黄色绣有五爪金龙的华丽龙袍,稳稳当当地端坐在那张宽大而庄重的御案之后。他微微皱起双眉,神情专注且凝重,右手紧握着一支朱红色的毛笔,一刻不停地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之上快速舞动着。

这些奏章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要将整个御案都给淹没,但韩明帝处理起来却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他时而停下手中的动作,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时而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提起朱笔,龙飞凤舞地奋笔疾书起来。在这寂静无声的御书房里,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便是那支朱笔在光滑的纸面上来回摩挲所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那声音犹如疾风骤雨一般迅猛激烈,瞬间就打破了这片原本静谧得宛如一潭死水的宁静氛围。众人惊愕地转头望去,只见一名来自后宫的太仆令总管正满脸惨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惊恐和慌乱之色。他的脚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看上去异常匆忙狼狈,仿佛身后真的有一只可怕的恶鬼正在穷追不舍似的,径直朝着这边从后宫的方向飞奔而来。

待到了御书房门前时,他先是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猛地停住身形,紧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不定。他抬起颤抖不已的手,略显慌乱地整理起自己有些凌乱的衣冠,又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似乎想要努力平复那颗因恐惧和焦急而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方才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走进了御书房。

进入书房后,太仆令总管立即双膝跪地,头低垂至地面,双手则毕恭毕敬地抱拳于胸前,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大礼。只听他用略带颤抖且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语调高声喊道:“启奏圣上!皇太后传旨召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商啊!”说话间,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上滑落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之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然而此刻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始终都不敢抬起头来直视圣上那威严无比的面容,只有那微微颤抖着的身躯,如实地向众人透露出他此时此刻内心深处所充斥着的紧张与惶恐不安之情。

韩明帝听闻,手中朱笔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与疲惫,却也未多言语,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便起身向皇太后所在的后宫走去。韩明帝的靴履踏在庆安殿的金砖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每一步都似踏在历史与现实交织的弦上。他抬眼望向皇太后,只见她端坐在凤榻之上,那凤榻被锦缎所覆,在烛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皇太后的锦袍如流淌的金河,金丝凤凰的长尾蜿蜒至袍角,似要携风而去。她轻轻抬手之时,宽大的袖摆如行云流水,那保养得宜却略显干枯的手指,指甲上涂着蔻丹,在烛光下透着一丝冷艳。

皇太后再度开口,声音里的责备与痛心更甚,仿若裹挟着塞外的风沙,粗粝而沉重:“儿啊,你对韩泰的处置实在令本宫费解。”她微微倾身向前,凤冠上的珠翠相互摩挲,似在低吟着过往的繁华。“想当年,曾祖韩万帝在位之际,那是怎样的危局。十国联军如乌云蔽日,二百万雄兵压境,所过之处,山川震颤,城郭飘摇。但我大韩的勇士们,个个血灌瞳仁,他们与百姓并肩,在那血雨腥风的战场,以血肉之躯筑起长城。曾祖的弟弟韩远军将军,跨骑乌骓马,手持丈八蛇矛,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敌寇纷纷倒下。亦亲率精锐,他的战甲被鲜血浸染,每一片甲叶都似在诉说着杀敌的英勇,宝剑挥出的寒光,恰似夜空划过的流星,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说到太爷爷韩瑞帝,皇太后的目光变得柔和而崇敬,仿若春日暖阳洒在心田。“太爷爷与群臣日夜谋划,在那军备拓展之时,他深入军营的铁匠铺,炉火的热浪扑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紧握着新铸的长刀,运力一挥,刀风呼啸,似能斩断时空。而在田间,太爷爷赤着双脚,裤腿溅满泥点,他扶犁的背影,在百姓眼中宛如神只降临。那时候,田野里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为太爷爷的勤勉点赞。数十载的艰辛,八国终被征服,大一统的华章就此谱写。太爷爷颁旨罢黜分封制,那一道道诏书,承载着帝国的新希望。能臣们领命出发,他们骑着瘦马,驮着简单的行囊,在古道上扬起阵阵尘土。太爷爷派遣的驻军,如钢钉般楔在各郡,士兵们在晨曦中操练,枪尖上的寒光刺痛了黎明。”

谈及爷爷韩信帝,皇太后的语调变得激昂起来,似奔腾的江水一泻千里。“你爷爷登基之初,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他龙袍加身,端坐在龙椅之上,犹如泰山巍峨。面对冗余官吏,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贪官污吏在他的审视下瑟瑟发抖。科举场上,莘莘学子们如临大敌,他们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滴落在试卷之上,晕开墨迹。你爷爷微服私访时,身着粗布麻衣,行走在民间小巷,他轻叩柴扉,与百姓同坐土炕,接过百姓递来的粗茶,浅酌一口,倾听他们的哀怨与期盼。他下令修缮道路,工匠们在烈日下如蝼蚁忙碌,烈日烤焦了他们的后背,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寒风中,他们的双手皲裂,却依旧紧握工具。颖东府的军营里,士兵们吼声震天,长枪刺出的风声,似鬼哭狼嚎;临江府的江面上,战船在波涛中起伏,水兵们警惕地注视着远方,江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坚毅无比;河西府的荒漠中,士兵们在风沙里坚守,他们的脸庞被风沙侵蚀,唯有双眸明亮如星;陇南府的崇山峻岭间,巡逻的士兵们攀爬在陡峭的山壁,身影如灵动的猿猴;庆阳府的土地上,驻军的营帐如星罗棋布,士兵们在营帐间穿梭,忙碌而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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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的情绪愈发高亢,眼眶微微泛红,似有热泪在打转。“你的父亲韩盛帝,那是本宫一生的挚爱。他在朝堂之上,为选拔人才绞尽脑汁,他时而在殿中踱步,袍角在地面上扫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视察兵工厂时,在那炽热的工坊里,他不顾烟尘弥漫,仔细查看每一把兵器的纹理与锋刃。他巡视田间,看到饱满的谷穗,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秋菊;拿起工匠的新发明,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韩风将军,他统领三千万虎狼之师,战旗飘扬之处,北喻与南梁望风披靡。韩风将军的长子韩英,为救你于险境,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挺身而出,左臂被敌军利刃斩断,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这份生死情谊,重如泰山,深似沧海,他们也是咱们的宗亲族啊。历代帝王的背后都离不开靠山王一族,你怎可抛诸脑后?你究竟是何居心?”皇太后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韩明帝,似要将他的灵魂看穿,等待着他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