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斯看向路明非，又尬住了。

绘里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女孩憋着笑：“李嘉图（ri·路，你就叫他李嘉图吧。”

“就从mr.里卡多（ricardo）的想法开始验证吧，假设这个特异点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历史再现的仪式场地，由此可得，这个特异点世界本身，是施术者所构建的巨大的‘魔术工房’。”

韦伯顺着肯尼斯的思路，接下了后面的话：

“那么我们首先要确定的就是，通过构建这个魔术工房，通过这个巨大的历史再现场地，施术者得到了什么？”

肯尼斯习惯性的喝了口奶茶。非常英国人的习惯呢。虽然旁边的绘里世更在意的是，肯尼斯好几次试图优雅的将‘珍珠’喝到嘴里，但都失败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想要用习惯的意思。

肯尼斯不失优雅的继续：

“得到了什么？我想，是‘玩家’们吧，来自不同时间的生命，光是能做到这件事情，本身肯定也是某种巨大的魔术，所以下一步我们要思考的是，到底是怎样的术式，能将这么多人带到这里来......”

“不对。”韦伯打断了肯尼斯的话，“是‘npc’啊，君主肯尼斯，这是一种未来的游戏里的概念，在这里的玩家们基本上都是历史的再现，他们都是人理烧却的已死之人，在这里的并非是本人，不过是思念体般的‘npc’罢了。”

肯尼斯皱了皱眉。

人理烧却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毕竟凯撒早就跟他说过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二世。”

肯尼斯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些斥责的意思。

这让包括韦伯在内的迦勒底智囊团们都愣住了，只有始皇帝摆出了一副期待的模样。

“我虽然对那什么‘npc’的不入流的概念了解的不多，但很显然的是，比起那种因为想不出解题过程所以直接填上提前知道的答案上去的做题行动，难道不是有更符合魔术师的优雅与神秘的解答方式么？”

“......什么？”这会儿轮到韦伯有些卡住了。

但韦伯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等人进入了思维误区——迦勒底的魔术师们都是那种能够接受新兴思想的魔术师，但正因如此，他们却很容易因此钻牛角尖。

肯尼斯正因为对那些东西不屑一顾，所以反而能看出来。

“npc？游戏？为何要用那种莫名其妙的解释？假设这个特异点是魔术工房，是一个巨大的历史再现仪式现场，那么出现在这里的大量被称呼为‘玩家’的存在，作为已死之人的残响，其本人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呼之欲出的吗？”

肯尼斯嗤笑道：

“二世，如果你在时钟塔有好好听我上课，不去研究什么奇技淫巧的话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

韦伯反应过来了。

迦勒底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实际上这并不是多么男想出来的答案，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基础的常识，只是恰巧命中了迦勒底众人的惯性思维陷阱罢了。

或者说，制造了这个特异点的特异点之王，是故意这么做的。

在此之前，迦勒底的专家们自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特异点是类似圣王那次的超大型历史再现仪式现场’的状况，但基本上都在这一步的时候，卡在了“游戏世界的玩家就是数据构成的虚拟角色”上。

虽然bb称呼这里为游戏世界。

但是，如果跳出这个思维，再来思考呢？

已死之人大量前来聚集之地？

这是什么难道还用想吗？

““是【冥界】！””

本来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旁听着的路明非顿时受到了无数炽热的注视目光，被盯着的路明非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提供了帮助。

或许，当福尔摩斯从作为外行人的华生不经意的发言中获得线索与灵感时，华生本人也是类似的想法吧。

有了这个思路之后，后面的推理顿时变成了宽阔坦荡的大道。

肯尼斯：“既然是冥界，那么实际掌控这个特异点的存在，很可能是与【冥界】相关的存在，既然是神话时代，那么就是冥界相关的神祇，从地域的角度来思考，应该是希腊文化地区的冥神。”

韦伯：“那么首先排除哈迪斯，哈迪斯虽然是冥王，但他并不是冥神，也没有掌握冥界与死亡相关的权能，那些权能是冥神们的，而哈迪斯的权能是‘统治冥神的权能’，而且我们这边有人尝试过将自己定义为哈迪斯的魔术并成功了，所以这次的事情与哈迪斯无关。”

肯尼斯微微颔首，似乎也进入了状态：“权能是神祇存在方式的诠释，冥神自然是掌管了死亡的部分，而无论任何冥神，都不可能放任这么多亡灵成为活人。”

卡多克这个时候偷偷在路明非耳朵边低语，为他解释道：“虽然这里的玩家们基本上都是亡灵，但绝大多数人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其实死了，或者是觉得‘虽然死过一次但我们现在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我们复活了’，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意识到自己死了，所以这些就都是‘虽然算不上活着，但也没有彻底死去的生命’。”

路明非一脸肃穆的点点头：“虽然听懂了，但是没听懂。”

“魔术的证明就是这样的东西，有句话说‘术式的精髓就是谎言’也不是没道理。”卡多克耸耸肩：“实际上，一个生命究竟算不算人类，在魔术上不取决于一切物质条件，而是取决于他身边的人潜意识里是否觉得他是个人类，如果周围的人潜意识里都这么觉得都这么希望，那他哪怕是最顶尖的幻想种——比如巨龙什么的——实际表现在周围的人看来都会与凡人无异，这算是最典型的集体无意识行为构成的仪式魔术了，阿露塔就是类似的状况。”

路明非继续一本正经的点头：“好像没听懂。”

但肯尼斯与韦伯那边倒是彻底进入了状态，随着他们既像是一问一答，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对话不断推进，逐渐逼近真相的两人也越发兴奋了起来。

肯尼斯：“是冥神，但对亡灵是否归宿并不特别在意，虽然是冥神但却没有直接与死亡相关的权能，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冥神......是冥河的摆渡人卡戎？”

韦伯：“不对，卡戎虽然是与死亡没有直接联系的权能，但他是摆渡人，他的存在意义就是将亡灵们送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而不可能搞什么开发世界地图，让亡灵们自己去寻找探索什么的，说白了，卡戎对死亡拥有某种程度上类似‘束缚’系的力量，但这次特异点中的亡灵们无论死活，却都有一定程度上自我选择的机会。”

肯尼斯点点头：“的确，如果是卡戎的话一切都不合理，卡戎是约束系的冥神，对亡灵应该有极其强烈的控制欲，他是冥界规则的捍卫者，约束是他的天性，更不可能像bb那样，将许多的选择摆在我们面前，然后等待我们自己做出选择。”

韦伯思索着：“而且，虽然将选择摆在了我们面前，但bb也没有特别要求我们必须按照选择来做，比起摆渡更像是引领，她告诉我们如何做会遇到机遇，但机遇具体会带来什么结果却没人知道，仿佛比起结果过程更重要......”

韦伯的话停了下来，肯尼斯的思索也停了下来，莱妮丝瞪大了眼睛，达芬奇则是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与摆渡类似，但却没有固定的规矩，并非是规则捍卫者，不是冥界所属的结果，而是位于冥界与人间，是生与死的夹缝间的引路人——

再加上一个‘希腊文化圈’的范围限定。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没有冥界权能的冥界女神，不可预知结局的机遇女神，在黑暗中引领迷茫的亡魂们的冥神——

不存在于冥界的冥界女神。

““““是【黑卡蒂（?κ?τη）】！””””

虽然依旧不知道具体的过程是怎样的。

但只要预先设定好这个答案，那么现在已经发生过的很多事情，不管再如何不合理，但要是加上“这都是黑卡蒂的仪式”这个前缀的话，都可以得到解释！

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刚刚结束了的，最不可理喻的圣杯大赛第一阶段！

路明非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知道虽然不晓得为啥，但诸位专家们似乎已经知道了黑幕的真名是‘黑卡蒂’了。

“呃、所以我们接下来具体要做什么？”路明非弱弱的问道。

“很简单，路明非”楚子航的声音在路明非耳边响起，“我们的最大目标是回收圣杯，但别忘了，说赢了圣杯大赛就有圣杯作为奖励这件事是bb说的，没有任何证据保证她真的会在最后给我们，但我们现在知道了黑幕是黑卡蒂，所以圣杯肯定在她的手里，她就是使用了圣杯的力量才制造出了这个特异点，所以，我们只要讨伐了作为特异点之王的黑卡蒂，就能结束圣杯对特异点的影响，在此之后不管是回收圣杯还是修复特异点都随我们！”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