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放松了些的罗曼：“那么，楚子航，让我先告诉你，你的故事中存在着的巨大问题吧。”

“很明显，你遭遇的事件是‘狂猎’，这是一种大规模的自然现象，不管在东方还是西方，几乎都存在着相关的传说，在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姿态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名字。”

“在北欧是奥丁、在凯尔特是努阿达、在英格兰是亚瑟王、在威尔士是葛温，在一些地区甚至是奥丁的妻子弗丽嘉——你懂了么？楚子航，狂猎并非是特定的某个存在，而是一种自然现象，姿态的不同则是当地文化传承不同所造成的影响......”

“因为你其实只比路明非早来一年，接受的教育也只是作为御主与时间穿越相关的，你不知道所以也正常，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正因如此，楚子航，你的故事中有一点是非常反常的。”

“你是在中国遭遇的‘狂猎’，这种现象在中国叫‘阴兵借道’，按照中国的文化传承，中国的狂猎之王应该是‘嬴政’、‘王翦’或者‘白起’，甚至也有可能是‘蒙恬’，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奥丁！”

是的。

在这个神秘学识非常普及（不算密度，只看覆盖面积的话）的世界里，这应该算是常识类型的知识了。

风暴与雷霆的确是奥丁出场时的特征之一，但这两个属性覆盖面积太广了，几乎全世界的全部神话里，都有这两个属性的存在，并且对各个地区的文化造成了重要的影响。

说到底，在生产力不够发达的时代，谁不渴望年年都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呢？

楚子航沉默了，他的双手不住的用力，像是在挣扎一般，在自己座椅的金属扶手上留下了数个手指形状的凹陷。

“......除此之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楚子航，狂猎毕竟只是自然现象，被吵醒的亡灵们会无差别的袭击误入死者之国的存在，或许你能在狂猎中见到葛温，见到亚瑟王、见到奥丁、见到嬴政王翦，但......他们毕竟只是自然现象，你所看到的姿态只是当地文化的姿态罢了，几乎不可能是他们本尊。”

“......你是想说这世上其实根本不存在我的杀父仇人吗？”

罗曼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将室内的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

“冷静点，楚子航，你的话应该能举一反三想到的才对，虽然......我也觉得是自然现象的可能性最大，你会觉得自己遇到了奥丁，只是一种错误的印象罢了，但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奥丁，那么就有另一种可能了。”

“法兰西的事情你不可能忘记对吧？圣王通过呼唤来诸多的天使，通过对整个特异点世界进行改造，施展了世界规模的大魔术，将自己在形式上定义为了亚当，从而行使上帝的奇迹之力——但是，即使在形式上圣王成为了亚当，但在生活在物质层面的你我看来，圣王是亚当吗？”

楚子航摇了摇头：“不，圣王就是圣王。”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楚子航你真的没有记错，真的没有误会的话，自然现象异常到了这种地步，那就肯定有原因。”

“从宏观生态系统的角度来说，所谓的狂猎本质上也是一种魔术，只不过没有任何人使用这个术式，而是星球星球本身通过自然环境的变化调节，在‘巧合’中施展了这样的术式，进而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但使用魔术也得按照规则来，在中国北京那种地方，狂猎之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奥丁......如果你真的没记错的话”

这是罗曼第几次强调这点了呢？

“那么，你的仇敌或许不是奥丁本身，而是施展了魔术，呼唤来狂猎之王奥丁的魔术师。”

如果楚子航此时精神状态还正常的话，肯定能发现，此时罗曼说道这段话的时候，那份目光游移的心虚感。

罗曼到底为何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呢？

达芬奇还在监控室里掀起罗曼那蹩脚的演技。

但苏茜此时也跟着眉头紧锁了起来，作为世家子弟，苏茜在没有被恋爱脑影响的时候，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不多，狂猎本身虽然是世界本身所使用的术式，但也是可以人为影响的，只是那需要极其庞大的资源与设备，还要绕开抑制力阿赖耶识的阻挠，在没有人理烧却削弱阿赖耶识的情况下，世界上只有三个组织有能力做到这种事情。”

“其一，掌握神话时代的大门，依旧能够驱使神话之力的北欧组织【彷徨海】。”

“其二，坐拥世上最强的演算装置三尖赫尔墨斯的北非神话组织【阿特拉斯院】。”

“......”

罗曼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