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看向黛，却发现她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这种神情，这种眼神，那个熟悉的黛又回到了自己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是刀背，你……”

乔话说到一半，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黛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那是黛当时朝自己心脏开枪时说的一句话：

“只要你一直爱着我，你就不会死。”

乔慌了。

他发疯似得在身上翻着什么，最终找到了那个怀表。

那个原本有着他跟黛合照的怀表。

那个救了他一命，帮他挡住了子弹的怀表。

他之所以没死，就是因为黛的那一枪，打中了这个怀表。

“轰——”远处的某个地方，隐隐传来了爆炸声。

房间紧跟着一阵摇晃。

但乔根本无暇顾及这次爆炸。

他甚至分不出一丝念头去想这件事。

此时乔的大脑，完全被黛填满了。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乔发疯似地捂住黛的伤口，但她心口血仍旧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

他痛苦地哀嚎着，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裂开了。

“对不起……咳咳。”黛见到乔这副模样，奄奄一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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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间，嘴里咳出的血将她的整个下巴染红。

“医生……对！得去找医生，你不能死。”

乔嘴里念叨着，就要站起身。

但黛却一把拉住了他：“别……走，来不及了，留下来，陪我，抱紧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乔竭尽全力地嘶吼道。

他抱住了黛，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混在了一起。

也就在这时候，地面上，突然涌起一团银色的液体。

乔看到这团液体的时候，眼神瞬间燃起了希望。

“本杰明！是你吗？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我……”

乔话还没说完，那团液体就迅速涌进了黛的伤口。

堵住了她心脏的出血口。

这一举动让黛的脸色有了些许好转，她感觉原本快速被抽空的力气，忽然慢了下来。

但远处的许悠却一脸凝重，他知道哪怕0号堵住了出血口也无济于事。

黛的心脏已经失去了泵血能力，0号只能短暂的延长她的死亡时间。

许悠是刚控制着原本托马斯脸上的0号，来到了乔这里。

他大概猜到了黛心脏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但乔这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

乔身上的那一点0号太少了。

只能用来确定大概方位，无法向地面的许悠传递声音信号。

“我太脏了……配不上你……我没法用自己的身体再来接受你了。”

“能死在你手上，我真的很满足……乔，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活着。”

“我好冷，乔，你抱紧我好吗？”

如同临终绝唱一般，黛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不要，不要……”乔行尸走肉一般，颤抖的手轻轻抚过黛额前凌乱的发丝。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黛逐渐冰冷的身体，不知道是该抚摸她的脸庞，还是继续堵住她的伤口。

短暂的混乱之后。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在乔身体里蔓延，充斥在每一条血管甚至是每一个毛孔里。

他嘴唇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喉咙里发出混乱的更哽咽声，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对不起，乔，我尽力了……黛她伤的太重了。”许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痛苦成这副模样

“我……真的太傻了。”

乔搂住黛的尸体，嘴唇发白：“我一见到黛，她想让我走，但是我没走，我太傻了。”

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黛太了解自己了，她甚至料到自己没法对她下死手。

她意识到这点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激怒自己。

她知道说什么能让自己愤怒，能让自己失控。

从一开始，她就希望自己杀了她。

“伊恩那边，托马斯死了。”

许悠控制着0号在乔耳边说道，“现在跟你说话的这团0号就是托马斯脸上的那部分，他死了，我才能来到你这里。”

乔闻言，仿佛被点醒了一般。

他涣散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

“我要为她报仇，特里斯坦……特里斯坦还有安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