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板着脸嗯了声,进了室内。
等丫头服侍着廖赟洗漱更衣,回到室内坐定,庄氏才在对面坐了下来,倾着身子小声问道:“老爷,皇上对大哥他们,没什么安排吗?”
廖赟拿眼角斜了庄氏一眼,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这段时日,皇上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些许小事,还是等过后稳定下来再说。”
庄氏失望地坐直身子,小声嘀咕道:“假如说裳儿功劳大,封为一品国夫人,倒也无可厚非。堂弟这回,算是一步登天了吧。”
廖赟皱着眉头,不耐烦说道:“朝堂之事、官员认定,都是皇上和大臣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妾身是不懂,妾身是替老爷觉得委屈。”
庄氏捏着帕子拭眼泪,“若是明琅还在,妾身也不至于心里这般没底。老爷这一年多,跟着皇上东征西战。难道这功劳和忠心,还不如堂弟办一年义学?”
咚的一声,廖赟将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沉沉呼出一口气,语气也重了许多,“行了,说这些做什么?当日你允诺廖忠,借他银子的事,可有派人去偿还过?”
庄氏泣声一顿,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妾身哪里敢忘?只是如今咱们府里才刚刚修缮过,手头也不宽裕。”
“婢仆要买、家具要添,施儿还要吃药……哪一样不得花银钱?”
“咱们眼下又没有店铺收成添补,里里外外全指望着老爷的这点俸禄。妾身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她悄悄打量着廖赟的脸色,还是将话问了出来,“妾身听说,皇上诰封了三婶为平阳君。咱们家,皇上没说什么吗?”
廖赟顿时气笑了,“就你在余梁做的那些事,你觉得皇上应该怎么诰封你?”
庄氏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妾身做的什么事?除了借过廖忠的银子。可那也是跟他提前商量好了的。他要不愿借,大可以拒绝。”
“是他自己贪图厚利,怎么到头来,反倒怨在妾身头上?还是妾身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诬陷廖忠入狱吗?”
“那时家里刚刚失窃,施儿又……妾身去官府报案,若非借良太妃的名头,那王勐根本不接妾身的案子。”
“妾身只是说了自己的怀疑,又没说一定是廖忠偷的。是王勐自己想巴结良太妃,会错了意,怎么反倒怪在妾身头上?”
“妾身和施儿,被屈打了那么多板子,施儿更是被毁了脸。要不是妾身和施儿命硬,只怕早就死在了赤羚山,哪里还能等得到老爷回来?”
“老爷这一年,明明还活在世上,却连只字片语都没有带给过妾身。”
说起过往,庄氏悲从中起,泣不成声,“妾身在余梁过得是什么日子,老爷可知道?”
“妾身娘几个,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老爷可体会过那种绝望?”
“妾身也在时时刻刻想办法改善现状,想努力撑起这个家。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妾身又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