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生快意。
可就当他踏上最后一步,一股闷胀之气卡在嗓子眼里,眩晕随之涌来。
他脚下一软,眼见着就要错脚滚下山峰,却被一双臂膀揽在怀里。
是子慕予。
她脸唇苍白,漆眸平静:“让你下山,怎么不听呢?”
“有人说我这一生都将是事与愿违,我不信。”娄伯卿道。
子慕予一愣。
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子慕予想应该是他身体不适心绪尚乱所致。
“那就将他的话当狗屁。”子慕予道,她手臂一用力,将娄伯卿扶好,然后用最后的力气推了娄伯卿一把。
娄伯卿踏上峰顶,子慕予却是力竭,几乎是爬上去的。
她坐在池子旁,打坐运气,试图调息养力。
疲乏却是一阵又一阵,一股渗骨的寒如游针四窜。
“你不是说只要我的气海雪山重建,就可以压制身体内的寒症吗?我这是怎么回事?”子慕予进入灵墟识海,见到了坐在流苏树下的那个人。
此人白衣胜雪,在星空流光之下浅浅散发着光晕。
“你都认定我为奸人了,为何还要问我?反正我的话是不可信的。”男子有种破罐子破摔、满副讥诮懈怠之色。
“不说拉倒。反正失望积累得越多,以后我除去你的时候就越干脆利落。”子慕予道。
男子不说话了,平静地看着子慕予,也不知在想什么。
子慕予见对方没有沟通之意,没有逗留,直接离开灵墟识海。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子看着在白门消失的人影,暗自忖道,“为何明明你造了大杀戮,气运却丝毫不减?”
子慕予睁眼。
今晚的晚霞又与往日不同。
天上的风应该很大。
厚厚的黑色云层垂落与山峦叠嶂相融,溶金夕阳正落在云层边际,造就了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胜景。
“刚才你的手很凉,你的寒症是又犯了吗?”娄伯卿轻声问。
“无碍,待会回去,吃点药就好了。”子慕予道。
娄伯卿捋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
他的腕处,上次被子慕予咬伤的地方留了些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