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就好了……”

希德尔转过身，定睛看了韦恩片刻：“你……克里斯蒂安，为什么你没有被机械武装信息赐予同步进化？”

韦恩闻言一愣，克里斯蒂安是他上次在普鲁士使用的马甲，不仅收获颇丰，还用这个身份意外解救了赫雅和弗列德。

“果然，元首大人一直都知道。”

韦恩微眯双目，看了眼地图：“既然你敞开了说，我就大胆问一下，能和我说说邪恶计划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吗？你明明可以一直赢，为什么想不开要输？”

“哪里输了？”

“……”

还真是。

神选大陆只有一块大陆，普鲁士双线作战也不一定会输，如果对方彻底不演，搬出机械武装的进化，足以横扫整个世界。

希德尔的长相和阳光谈不上半点关系，但自信是真的自信，他放下手中的铅笔：“机械武装会赢得最终的胜利，没有任何人能阻挡祂的到来，我的计划从不邪恶，是你对未来有所误解。”

说到这，希德尔面露不屑：“你的实力非常强大，强到足以扫灭整个总理府，但你对世界的认知严重不足，你不了解战争的目的，不清楚死亡的真相，你没有能力改变未来。”

韦恩紧皱眉头，战争的目的、死亡的真相指的并非神选大陆，想到三女神只说了一半的话，他试探道：“机械武装的源头是一位神明，普鲁士是祂的眷属之地？”

希德尔点点头：“原来你知道，对预言有所了解。”

什么预言？

韦恩眉头一挑，套话道：“预言有很多种翻译，你认为的预言和我认为的预言截然相反，战争注定会结束，没有战争会一直爆发下去，至于死亡，终究会回归宁静。”

“哈哈哈，你的翻译太天真了。”

希德尔面露狂热：“战争的车轮滚滚向前，一旦启动便不会停止，一切都已注定，所有人都会沦为养料，预言指向审判之日，所有人都要迎接审判，包括神明，都将陨落在这个纪元。”

没头没尾地，韦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三女神了解预言，顺着这条线索分析，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致思路。

旧的纪元，也就是曾经的信仰之战，一共诞生了六位神明。

天父、自然、太阳、月光、黑暗、死亡。

新的纪元开始，新的神明现世，重启神话，掀起新一轮的信仰战争。

天父实力最强，远走虚空，临走前，留下了自己的继承者，让转生天使寻找圣子。

五位女神没有这个能力，为了应对第二轮神话，各自谋划未来。

其中，自然深信做神只能靠自己，夺得死亡的神力，加速自身进化应对未知的危机。其他女神要么抱团，要么暗中筹备，更有甚者，为了拉拢盟友大把撒币，明知是坑也愿意见识坑底的风景。

思路大抵有了，具体到每一个细节，各种模糊不清。

韦恩看向希德尔，微微摇头：“战争会停止，我踏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战争的车轮注定无法向前。”

“不，你不了解战争，更不了解人心。”

希德尔坐在椅子上，平静道：“我无法反抗你的能力，在你踏入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我的死亡已成定局，但战争不会，你能阻止普鲁士的战车前进，难道还能阻止她后退吗？”

什么意思？

韦恩一头雾水，普鲁士战败，战争就此结束，他没理由阻止闪电战车后退。

“你果然什么都不懂……”

希德尔面露笑容：“如果可以阻止，那些神明已经阻止了，但她们没有。你今天的行动成功了，也失败了，当你在未来见证真正的战争，就会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

“可惜，我无法看到真正的战争……”

说完这些，他神情恍惚颇为落寞，但很快，整张脸充满狂热信仰，在大笑声中肢体扭曲，朝着黑又硬的方向变形。

机械武装！

一枚核蔼可氢的弹头取代希德尔，体积越变越大，咔嚓一声压碎座椅。

望之当量十足，且极具放射性。

收回之前的话，他挺阳光的。

韦恩耳边，类似的机械声连绵不断，充斥总理府每一个角落，一旦同时引爆，巨大的威力足以将整个伯洛送上天堂。

“啧，动不动就自爆，狂信徒太没素质了……”

轰！！！

天地巨响，轰鸣声响彻云霄，一团橘色火焰拔地而起，撼动整个世界跟着摇晃起来。

强光热浪并未溢散，被无形的力量约束在总理府中。

四周的空气好似凝固，被如墨般的黑暗牢牢封锁，光芒像是被黑色棺材囚禁，纵有无限威能，却无法突破一分一毫。

总理府周边，路过的市民好奇看着拔地而起的黑棺，直到街头巷尾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这才匆匆离去不敢久留。

黑光散去，总理府一片废墟，除了遍地岩浆，其余都被硬生生抹除。

韦恩一脸白沫走出废墟，回头看了眼总理府，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了小胡子这个精神核心，普鲁士只会连战连败，无法复刻之前嚣张的战绩。

“温莎、法兰克、罗施联邦不会停下反攻，战争的确没有结束，我也阻止不了……是这个意思吗？”

韦恩面无表情思考，不只这几个国家，包括之前被普鲁士击败吞并，甚至普鲁士的好盟友艾诺利亚，也会及时站队立即对普鲁士宣战。

一面倒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似乎……已经停止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韦恩摇头走进小巷，迎面遇到九位队友，见三女神已经离去，暗道一声晦气。

看架势，三位女神早已知道今天的结果，一个没提醒，等着看他碰一鼻子灰。

也不能这么说，女神都很忙，专程陪他跑一趟已经很给面子了。

韦恩：(￣～￣;)

他和伽勒、诗露刻关系一般，无法奈何这两位，伊德妮丝就不一样了，今晚站起来蹬，不哭到失声誓不罢休。

“走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韦恩挥手拔出阴影梦魇，虎头蛇尾的一次行动，只因盟友谜语人，明知道真相却一个不说。

————

伦丹。

朱利安家族宅邸。

菲尔斯特放下怀里的秘书，怔怔端起红酒杯：“原来如此，去普鲁士消灭机械武装的信息，没记错的话，他下地狱似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算什么，怜悯，救世，圣子应有的神性吗？”

“还行吧，总算有些可取之处，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一无是处……”

菲尔斯特抿了口红酒，仰头望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优点，姑且算优点，很艰难，之前被污点挡得严严实实。”

“如果是这样，我的确不如他，我傲慢惯了，看不起人类，也不在乎人间……”

“不，我在乎伦丹，我渐渐变得像个人类了。”

“父亲，你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