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提就更好,提了你伤心!”
他的心猛地一沉:难道,自己照顾禾花弟弟禾人的事情,她也知道?唉,照顾了一年,同吃同住,不知道才怪呢,自己又为什么要如此忌讳呢?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年了,怎么还会有另一个枕头的疑问?这小姑娘,难道听到了自己的什么传说?不会啊,自从与禾花分手之后,自己就专心学习了,没有与任何一个女的有瓜葛,甚至说话的对象都没有,面貌清白,如清汤寡水。
“嘿嘿,我过得很好。比在石峰好多了,你看,有高压电,洗澡水就用电炉丝,有食堂,再也不用做饭,会议室还有电视,周末还可以卡拉OK,我——我有什么伤心的?”他强作笑容,弥补回想起的与禾花之间的失落。
“哼,过得好,过得好,怎么还这么瘦呢?”
“你——”他无力地举起手。
“一举起来还更瘦了。嘻嘻。”说着,力莉便往外边走去,他目送着她走向楼梯,甩一下头发之后,她倏地不见了。
这瘦?能怪谁呢?
自从母亲吹散了自己与禾花的恋情,母亲就催得紧了,哪里找一个恰当的人?他举世一望,竟无一人。女老师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副校长和有摩托车的教研组长都追不上,自己有何德何能?乡下的姑娘,都到南方去了,她们的工资都比自己高,会看得上自己吗?像毕云天一样,找一个女学生,那算什么本事呢,而且,时势已变,他的吟吟读书时已经十六七岁,现在的学生,最多十四五岁,与那时相比,出路已多,南方的大好形势,她们的哥哥姐姐们都是看得见的,会巴巴地指望一个乡下的老师?这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况且,有了这个心,本就是有违师德和公德的事情,谁敢背负诱拐的罪名?谁又能经受漫长的等待?谁还能保证长久不变心?他听说圩镇上的南风中学有一名老师就是这样,从初三开始负责一名女学生的学费和生活费,直到大学毕业,说好的一毕业就结婚,但当行将大学毕业之时,却来了一封信,说她大二时就开始谈恋爱了,他们之间根本不合适,这老师人财两空不说,还背负勾引学生的骂名,并在乡间传为笑谈。舆论认为,女学生固然缺德,老师也不是好鸟,被骗感情被骗钱是活该。
现实如此残酷,只有期待未来,当上领导,或者进城,进入干部队伍,要这些,也只有进一步读书,拿上本科或研究生的毕业证,然而这路又何其艰辛而漫长,这还不让人比黄花瘦,还有什么会让人消瘦?那些期待已久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似乎并没有带给自己一丁点的幸福。
幸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