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自己出手,等他自己发现时,怕是会活生生气死。
而这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您亲孙女受害时,桑冲在哪?”
“他——”
李乡老张着嘴,没有半分声音。
雁无秋被抓后,他赶往县城居住,想要尽快将贼子定罪,安抚李庄百姓。
孙女差人递来物证时,他怒火攻心,只当是贼子被抓前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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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时间对不上后,当晚桑冲就将李乡老推倒,再醒来已经身死狱中。
而桑冲之前是一直在县城中随身服侍。
李乡老望向唐肃玉,浑浊双眼爆发出锐利的锋芒。
他挣扎着翻下轿子,捶胸顿足:“假的!假的!你在骗我!”
“那是他亲侄女!怎么会!怎么可能!”
唐肃玉叹息一声:“不仅如此,桑冲也是受害者。她以为自己可以和二老爷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修行之法,至亲至爱也不一定愿意分享。
更何况那邪道手段诡异,凡人分辨不清,自是对长生不死深信不疑。
桑冲愿意与他共学修行之法,不知最后被“自杀”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陈梦吉上前扶起李乡老。
他背对着唐肃玉,脸上满是不忍之色:“畜生不如之辈,你杀就杀了,何必闹大?此事李乡老并不知情。”
“他确实不知情,但他纵容。”唐肃玉直视李乡老,“他做事漏洞百出,李夫人半年前已经察觉,那么李乡老你呢。”
“你隐隐察觉李庄出现内鬼,却不愿相信。所以雁无秋被抓,立刻请来陈先生,击鼓鸣冤。”
“是非不分,心生痴念。”
“李乡老,你早已是入魔而不自知。”
李乡老失了精气神,瘫软在陈梦吉怀中,低声喃喃:“我错了、我错了、我害了她们。”
上位者的放纵,往往比底层人造成的破坏要大很多。
就在此时,抬轿子的小厮齐齐转过身来,目光呆滞,齐声说道:“一生清明,难得糊涂;既然糊涂,何必清明。”
“老爷,糊涂下去,大家敬你、尊你,不好吗?”
李乡老眼前不断浮现此生快乐的时光。
继承家业、娶妻生子、家族延续、百姓敬爱。
而后一切烟消云散。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要是自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在意,装聋作哑,是不是可以安享一生。
迈出第一步,就是无法回头的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