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脸色一寸寸苍白下去。

笔挺的身姿，也软了软，她像软脚虾似的弓着腰靠在甄嬛腿上，纤长的手指，颤抖地拽着甄嬛的衣服。

直白的话语叫她知道，自己真的错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她流着泪，哽咽道：

“对不起，长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你真的不知道吗？”

甄嬛勾起浣碧的下巴，和她对视，眼里是深沉的情绪，茶色的眼珠子，倒映出浣碧哭得凌乱的脸。

精心打扮过的面颊，因为眼泪，变得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滑落，晕染了她的脸。

“我.....”浣碧哭声哽住，她心虚的转动了下眼珠子，下意识想转头，不和甄嬛对视。

但是甄嬛的手指牢牢卡住她的下巴，叫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以仰头的姿态和甄嬛对峙。

感情牌打出来以后，击溃浣碧的心态，随后便是强硬的诘问，进一步击溃浣碧剩下的理智。

彻底打破她的侥幸，才能一劳永逸，止住她的侥幸心理，不给甄家带来无法挽回的麻烦。

“浣碧，甄家的祠堂有这么好吗？你可以自己给母亲上牌位，以后你的孩子，就是供奉你母亲的后人。”甄嬛忽然说道。

她想起来胤禛说的，女子也可当家，女子也可单开族谱，在我之上，父辈是族谱开端，在我之下，我自己便是族谱开端！

或许是被洗脑了，甄嬛在面对浣碧最关心的问题时，突兀的想到了皇上说的话。

然后，用来激励浣碧。

这句话说出口，不止是甄嬛愣了一下，浣碧也愣了很久。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没再源源不断流出来，而是认真的思考起甄嬛的问题。

“我.....自己的孩子，供奉母亲？”浣碧喃喃自语，她一辈子没听过这种话。

胤禛和甄嬛很多悄悄话都是在侍寝的时候闲聊说的，浣碧自然是没有机会听见，否则早就被洗脑。

何故会被“让母亲牌位进甄家祠堂”这句话框住一辈子？

甄嬛茅塞顿开，轻声说：

“....等我位份更高些，我认你为义妹，到时候你出宫赘个夫婿，孩子跟你姓，你母亲就是你孩子们的祖宗，根本不需要执着进甄家祠堂。

“你母亲也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古人迷信，认为人死后没有后人供奉会成为孤魂野鬼，不仅不能投胎，还会被其他小鬼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