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岳在哪?
杨暮客想当然地去国神观去找。
路上他问判官,“贫道此行,不知阴司会如何在道牒上书写?”
判官沉着言道,“不知上人欲如何书写?”
杨暮客低头想想,“甲午年,元春初一。夜。紫明乘轮椅,驱侍卫,伴阴司判官。夜行至东宫,与怀王对峙。二人演法,未分胜负。后寻幕后真凶……如此书写,判官觉着合适否?”
“小神觉着,应是得胜而去。”
杨暮客笑笑,“趁人之危,胜之不武。算不上得胜。”
“那便依上人所言。”
季通一旁听着,走路脚不沾地。走了一阵才问,“少爷,小的神魂出窍。不会伤身么?”
杨暮客瞥他一眼,“我那有延寿丹,回头给你一粒。”
季通面露苦色,“丢了元气,哪儿那么容易补回来。您把小人喊醒,让肉身跟着,不比叫魂儿出来容易?”
杨暮客嗤地一笑,“你若肉身夜行,且不说躲过这一路巡逻侍卫麻烦至极,就说方才与定安道友切磋,你觉着你肉身能跟上他的动作?”
“原来如此。”季通点点头,总算明白少爷为何如此做。
杨暮客又添了一句,言语实在,“我若笃定无事,那是不懂装懂。咱家玉香会医,你明儿去让她诊治一番。看看此回出窍到底有何害处。若是伤及元气根本,我去想办法给你找补。”
“您不是拿我做实验吧。”
“哈哈,本无此意。亏得你提醒。”
“那若小的不问呢?”
“你既问了,自是没有不问之理。”
判官推着轮椅笑道,“紫明上人此言合大道。”
季通听后不再吭声。
三者来至国神观。国神观护法神开门相迎。夜色静谧,里面值守的道士都不见一个。正堂灯火通明,本来捣毁的麒麟雕像如今换了一个新的。麒麟元灵大神并未显灵。
杨暮客问护法神,“观中粟岳长老可在?”
“回禀上人,粟岳长老不在。”
杨暮客歪头瞥了一眼判官,问他,“不知判官能否告知贫道粟岳去处?”
判官面无表情,摇摇头。
杨暮客叹气,阴司不涉俗事,问了白问。他即刻开动小脑筋。
粟岳在京都里地产颇多。那日在城南贫民区,粟岳竟然在不远的地方购置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京都几千万人口,这样三进三出的院子差不多几万座。若挨个排查,就算找到明年都不一定猜得到粟岳在哪。
香火卷发行是从十三年前开始。那便是粟岳发迹的时间。
十三年,他能购置多少院子?总归是不会纳到他自己名下。否则罗怀帮助京都府衙查案的时候,便把他揪出来了。此证据辩无可辩。所以院子定然是旁人代购。
即便是罗怀查到了最后,粟岳依旧安然无事,便说明他已经将大半黑产交代出去。遇刺前一天,粟岳还能去城南的院子里歇息,那便说明此院子是他笃定不会被查的产业。
癸巳年最后一天,粟岳如期参加了禅让大典。虽然没看见粟岳和其他人有什么交流。但大典丝毫差错没有。粟岳履行要职,存这样的底气定然有因。
杨暮客笑问国神观的护法神,“不知神官可否告知,国神观粟岳长老当下去处?”
护法神摇头,“抱歉。小神无此权能,不知长老去向。”
杨暮客点头,已经预料护法神会如此作答。他继续问,“那不知护法神可否告知,国神观庇佑的自家产业,可有城南的一处别院?”
护法神掐算一下,“除了几间书院,国神观在京都并无产业。”
“多谢护法神作答。”杨暮客长吁一口气,如此心中便有数了。“贫道不再打扰,就此离开。”
“上人慢走。”
出了国神观,杨暮客对判官说,“劳烦判官推着贫道去城南利和坊。”
“尊上人之命。”
三人转瞬之间便到了城南。
夜色中利和坊不停有鬼鬼祟祟之人路过。这地方果然治安不咋地。
杨暮客没去那日的宅子,而是让判官把他推到土地庙。伸手拍拍土地庙的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