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钟夜感觉自己以前的人生像是被一双大手蛮横地揉碎了,又被囫囵塞进了脑子里......

“哥哥,我的号给你,你先看吧。”医院长椅上扎着双马尾,穿着红色碎花裙的小女孩注意到钟夜袖子下面半露的淤青,这是她跟钟夜说的第一句话。

钟夜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出神了好久,那双扑闪闪的黝黑大眼睛是多么明亮,亮到周遭那些身躯粗糙,或是青面獠牙或是肥头大耳的各种骇状殊形的怪物仿佛都披上一层柔光,再不可怕。

直到听到小女孩说话,钟夜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扔掉不知何时接过来的挂号条,逃也似的跑出了医院。

可小女孩眼中的光像是照进了心里,也留在了心里,暖洋洋的,钟夜人走了,心却留在了医院里的那张长椅上。

终于无法忍受煎熬到第二天,钟夜当晚就折返回去,四处找了个遍,最后在医院外的车棚里找到了搂着女式大衣睡得哆哆嗦嗦的小女孩。

“哥哥,你要养我吗?我可还能活两个月呢,你要管我那么多的饭。”小女孩伸展冻得通红的小手比划了一下,语气夸张。

十二岁的钟夜回应道“我吃得更多,挣的钱也更多,你怎么知道还能活两个月?”

“妈妈说医生说的。”

......

一年后,

“哥,这药太苦了,我不喝。”

“快喝,不然你活不满两个月,闭上眼,用水冲下去,对。”

......

两年后,

“哥,两个月到了么?”

“还没,早着呢,来,吃药,我找了个好学校,你上学晚,要好好学,知道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