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四大门阀郑氏,他可以于乱世隐身,也可以自保反叛,但不能担负铺天盖地的骂名,让宗族洗不净耻辱。
崔先生噎了一下,他何尝不是如此,有时候看见许多事与天道不和,为着家族的荣耀,他也必须装作看不见。
没可能他享受家族的供奉,过着超凡脱俗的生活,转过头来骂自己的宗族没有人性。
哪怕是向天下人道个歉都不能。
他闷声道:“我现在也是理解了凤乡君为什么拒绝你。”
郑九心里更堵了,他是被甩了的老男人……
忽有手下人跑来报信,“大人,不好了,咱家在上原县的庄子被抢了。”
崔先生一口茶喷出一片水雾,郑九闭了闭眼,抹掉洗脸水珠,双手颤抖,“是谁干的?”
上原县是他们郑家藏匿粮食的地点,也是他们在皇都的底气,现在全完了!
咬牙切齿的问,“是谁干的?”
其实不用问,他也隐约猜到是谁,果然下人道:“是安南伯。”
手一紧,郑九突然想杀人。
崔先生惊愕不已,“这个祸害,他是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吗?”
在和静县抢了崔家粮铺,既然他假扮山匪,粮食也分给了百姓,他让郑九帮忙抹平证据算了。现在明目张胆摸老虎屁股,他以为郑家和崔家都是好惹的?
郑九站起来就要往走,崔先生忙问,“伤人没有?”
手下一脸便秘交上来一张借条,“没伤人,都捆起来了,说是朝廷借的,将来年成好了会还。”
好想骂脏话啊!感谢二十年的教养。
崔先生先一步接过借条,歪歪扭扭的炭笔字,盖着鲜红的印,“大越容家新军,掌军容棠,代大越陛下征借军粮三百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越不灭,此借据不废。某年某月某日。”
崔先生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郑九牙咬得吱吱咯咯,“好,好的很,把锅推给朝廷了。”
崔先生又问,“可留了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