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夜里。
死亡笼罩的王城。
孤寂无人的长街。
整个街上除了落雨的声音,燃烧时木材发出的爆裂噼啪声,就只有若隐若现的嚎哭声,似乎响在耳边,又似乎从未出现。
火光即使是在暴雨之下也并没有熄灭,那其中燃烧着的,似乎不只是构成别墅的材料,还有隐藏在其中的罪恶。
而在这一切外,有一位身穿着黑色帽兜遮住面容的神秘人,沉默地伫立在熊熊燃烧的别墅之前。
背对着来人,从后面的来人即使在火光的照耀下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或许,他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冷笑,冷眼看着火焰将房内的所有罪恶尽数吞噬。
平心而论,这个场景不可怕吗?
可怕。
是的,这很可怕。
在恐怖故事中,这样的场景怎么说也得是一个反派登场的场景。
再不济,也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其中纠葛不清,一看就是支线任务里那种有着不同寻常剧情的角色。
对这种人保持敬畏是很正常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有这样感觉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有的事情并不能一概而论。
就比如,一个坐在亡灵拉着的马车上,在温暖的车厢里轻松摇晃着酒杯的人,是不该说出“好可怕。”这样的话语的。
很怪。
楚余听到他的搭话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
抬起头,她静静看着宁封,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唉……是啊。”
“很可怕。”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所指的是什么。
是那个神秘的男人?亦或是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宁封?
越是了解,她就越是看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在这场比赛中遇见宁封,他的行为逻辑上似乎永远存在着某种无法理解的部分。
像是刻意遮掩,又像是在肆意而为。
充满了强烈的反差。
令人难以理解。
明明看上去很温和,但是在目睹了那场战斗后,楚余再也不会把他当做外边那样的冷静而平和。
狂气和傲慢并存,但并不令人感到反感,反倒有着令人畏惧的感觉。
他似乎对于战友充满了信任,可以因为一声呼唤而强行改变自己的计划,也愿意为了楚余而改变自己的行程。
但同时又对所有人都抱有着迟疑,会去测试楚余的真心。
他明明对这些人的性命毫不在乎,但是却真心实意地想要拯救他们。
复杂与矛盾交织。
要说身上的神秘色彩,宁封可是要比那个神秘人浓重的多。
就在不久前,当他们从之前旅馆离开的过程,这个感觉尤为强烈。
就像是一瞬间有了完整的计划和决定,整个动作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宁封先是唤醒了罗德,接着把半梦半醒状态的工具人不由分说地直接推给了那一群头颅……
原本六神无主,像是陷入了狂躁的头颅们先是静了一下,接着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凑到了罗德的耳边。
它们用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环绕音在他的耳边亲切呼唤:
“大哥!”
“你是我大哥!”
“报仇!国王……报仇!”
“呜呜呜呜!我们不是叛徒……”
而令楚余背后有些发凉的,是罗德的反应……他对于周围的亡灵毫无反应。
他的样子很不对劲。
罗德醒了,但并未完全从梦中醒来,反倒像是成了梦游的状态,半睁着的眼眸中完全没有这些头颅的影子。
而且,他居然会选择直接听从宁封的命令。
在宁封的命令之下,这个可怜的工具人磕磕碰碰地用一些碎布条将每个山贼头颅链接起来。
就像是,因为遭遇了中年危机多次创业失败,最后只能在公园门口提着氢气球准备卖给小朋友的失业再就业的中年男子一样。
那样子,看着是如此可怜。
楚余差点就开始同情他了。
而当看着罗德这一切做完,就连楚余也终于听到了窗外士兵搜查的声音,心情不由地提了起来。
他们的状态本身就不好,到最后也没有来得及吃上一顿热乎的好好休息,以这样的状态对上数量和能力未知的敌人,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
但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些士兵之前进城时只要几个铜币就能收买的守卫不同,从窗户中看到的气势完全不同。
即使对方此时是一群亡灵,但也能看出纪律森严和身上散发的气势。
而对方的暴力搜查,只差一个街区就来到这里了。
躲无可躲!
而就在楚余以为要迎接战斗的时候,宁封忽然带着他们直接下楼,直接走到了老板的房间用力敲击大门。
在制造出巨大的响声之后,宁封趁着忍无可忍的老板拉开门的瞬间直接一个跨步走了进去,然后还关上了大门!
只留着楚余和中年气球大叔呆呆站在门外,两……呃,九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