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总要忍耐一些。
宫婢临走时留下了药膏,裴若雪缓慢的爬起身,来到镜前。
但见镜中的女子肌肤胜雪眉眼精致,明明在最好的年华里,眼神却没有半点半点灵动,只余沉寂。
她怔忪片刻,突然笑了笑。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伸手取下脖间的玉佩。
这东西是晋安帝赐下的,本想着逼走姜稚后,面对谢宴辞时能让他有所顾忌。没想到全然没派上用场。
那人疯起来,谁都不放在眼里。
啪嗒”一声,玉佩落在桌上,一声轻响。裴若雪恍若未闻,指尖挑起了点药膏,抹在了伤口上。
嘉贵妃极为受宠,所以她宫里的也都是些好东西。眼前的西洋镜半人来高,将人的面貌照的纤毫毕露。通过镜子裴若雪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
雪白的肌肤上一层厚厚的血痂,皮肉隆起了一块,看着恶心至极。
她眼中闪过惊恐之色,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可是手虽遮住了视线却挡不住心里绵延不绝的愤懑。想到谢宴辞的心狠,和被人压在身下的恐惧,终是忍不住伏在桌案上痛哭了起来。
嘉贵妃来到偏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不由的目光微闪,心里对裴若雪的厌烦也消了几分。
她这个外甥女实在不太聪明,又太过任性,就像她那个兰摧玉折的妹妹。
从来都是任性妄为,听不得别人的劝告。以至于将路走绝,众叛亲离。
嘉贵妃掩下眼中所有情绪,走到裴若雪身边叹了一声:“哭的这般伤心,可是哪个奴才没伺候好,还是伤口又疼了?”
裴若雪一惊,连忙抬起头,哽咽的唤了声:“姨母。”
想起身行礼又被嘉贵妃按住。目光落到裴若雪的伤口上时已是满满的愧疚:“你身子本就弱,天天这样哭下去可怎么使得,说到底,还是那个混账对不住你。”
说到谢宴辞,裴若雪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要落下来。嘉贵妃牵着她的手到软榻边坐下,又让人上了香茶点心。
等她用帕子拭了泪,才指着盘中的石榴说道:“这是尚食局刚送过来的,听那宫人说今年的果子很甜。本宫年纪大了没耐心吃这个,想着你们小姑娘喜欢便送过来了。”
站在嘉贵妃身边的宫婢很有眼色,净了手将石榴一粒一粒的剥出来给,放进盘里呈到裴若雪跟前。
殷红的石榴堆在盘中,颗颗晶莹饱满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