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韦阿昌一边拨弄着篝火,闷声的答道:“说过的。”
许山海轻轻的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这是我们与官军的战斗,你再问问他们,如果有谁不愿意去的,现在还可以留下。”
“小先生,打官军……僮家郎,不怕死!”还没等韦阿昌说话,与许山海相隔三个人,一个土兵就接上了话。
这个肤色黝黑的土兵,虽然汉话说得磕磕巴巴,可想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说完,握紧拳头,弯起手臂,亮出了肌肉,以显示自己的决心。
这些土兵,原本都能听懂汉话,只是会说的不多。在许山海的要求之下,两个月下来,大部分已经能够用汉话进行简单的交流。
“这里……输了,要死!出去,输了也死,我们要官军先死!”又一个土兵,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望着抢自己话头的土兵,韦阿昌笑了。同为僮家儿郎,关键时刻没给自己丢脸,他怎会不高兴?
“小先生,你收留了他们,让他们不用担心被土司抓回去,等于救了他们的性命,并且,还能天天吃上白米饭,他们嘴上说不出,可是,心里都知道,谁对他们好。”韦阿昌扭头看着许山海,眼神中透出的是坚定。
“僮家郎,不会说,只会做!就算是替你去挡刀,他们也不会往后退!”韦阿昌点了点头,眼中坚毅的目光,在篝火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这两个月当中,韦阿昌时不时的跟土兵们提起,许山海如何给韦阿洪盐巴,使得他可以用盐巴换得族人不用被征调;告诉土兵们,许山海如何说服了林宗泽,土兵们才有现在的容身之地。
这些事,假如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土兵们不一定相信,因为,他们听过太多汉人欺压、歧视异族之事。但是,这些话是从韦阿昌嘴里说出来,再加上,他们亲眼得见,韦阿洪在许山海面前是多么的恭敬。
所以,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土兵们的心中,早已把许山海认定为一个必须敬仰的人物。
“好!能跟你们这样的好儿郎一起战斗,是我许山海的荣光!”许山海缓缓起身,环顾一周,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闪躲的眼神。
“明天出去,死了,我跟你们埋在一起!赢了,我亲手给你们倒酒,敬你们三碗!”与土兵们说话,不需要那些文绉绉的言辞,要的就是简单、直接。
“不死!我们手里还有刀!”
“先要他们死!”
“小先生,有我们,你不死!”
看见许山海起身,土兵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一个的大喊着,有几个激动的,还抽出了武器,拿在手上乱晃。
篝火慢慢的变小,夜色也越发的深沉,土兵们互相依靠着,开始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是不是想家,还是想起了亲人,一个土兵,开始轻轻哼起小调,虽然听不懂他在哼什么,但是,这声音,在夜色中,飘飘荡荡,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