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雍正望着那凌乱的场面,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若不是还知晓 “裂开” 这词儿太过现代,他此刻真有几分要裂开的感觉。
“行了行了!” 雍正忍不住皱眉呵斥道,“都要当婆母的人了,怎还这般哭闹。被小辈听了去,可还有脸?”
裕嫔凄然一笑,悲戚道:“我儿的命都要没了,嫔妾还要什么脸?”
雍正顿时被这惊人之语惊得瞪大了眼,满腔的叱责之语还未及出口,裕嫔已凄凄惨惨地跪下,死死抱住了他的龙足,哭诉道:“皇上,您可一定要给弘昼做主啊!那吴扎库氏非但福薄,赐婚圣旨一下就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去。还…… 还是个身怀巨力的怪物啊,皇上!什么规行矩步、谨小慎微?那都是装的呀!事实上,她轻轻一捏,就能把您赐下的三才盖碗弄碎。随手一扶一搭,就把这铁力木的桌椅都造散架了呀。有名的几大硬木都遭不住她那巴掌,更何况弘昼区区肉体凡胎?”
裕嫔想着儿子若娶了这么个女力士,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悲从中来,难以自抑。毕竟皇上子嗣虽不算繁茂,却也还有三个儿子,可她却只有弘昼这一根独苗啊!
雍正听闻裕嫔所言,看着那满地狼藉,心中满是狐疑,实在难以相信这竟是个闺阁弱女随手所为。他甚至怀疑裕嫔是为了推掉这门婚事,故意编排戏码来诓他,毕竟裕嫔可是有前科的。当日听闻吴扎库氏晕倒,命在旦夕之时,她就以身体不佳、命格不合等理由试图退婚,生怕这格格有个三长两短,连累她的宝贝儿子被人非议克妻。
而弘历的准福晋沙济富察氏与弘昼的准福晋吴扎库氏,那都是他多方考察、反复甄选出来的。他可是连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遍,对秀女本人的言行举止、品德品性等都进行了反复观察与仔细考量,按说绝不该出现这样的纰漏。
裕嫔见雍正满脸怀疑,心下一急,“噗通” 一声再次跪地,泪如雨下,赌咒发誓道:“皇上明鉴,嫔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否则,就…… 就让嫔妾这翊坤宫变成冷宫,罚嫔妾经年不见皇上一面!”
这对于生死荣辱皆系于皇上一身的后宫嫔妃而言,无疑是极为沉重的誓言,雍正听了也不得不为之动容。在他的印象里,耿氏出身平平,相貌平平,性子直爽,少了几分女子的温婉娇柔,一贯直来直去,不善婉转言辞,更无甚机锋。如今能让她这般痛哭流涕、赌咒发誓,想来此事或许真有几分可信度。嗯,有必要将五什图父女俩宣进宫来问个明白。
这边,刚回到府中的舒舒,正被阿玛、额娘与兄嫂们殷切询问入宫之事,转身就又接到了皇上的召见旨意。舒舒满心以为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心中窃喜不已,不过面上还是得维持人设,做出一副惊讶又惶恐的模样,福身行礼道:“我,阿玛额娘、大哥、二哥,我,大抵是惹了祸事了!裕嫔娘娘召见,我心中实在忐忑。手上一个没收住,捏碎了娘娘的茶盏,慌乱间带倒了桌椅。我还道娘娘和蔼,都没让我赔。结果……”
那副 “再没想到,堂堂嫔位主子,居然还玩秋后算账这套” 的表情,让她两个嫂子都不忍直视。这种时候,也只有亲阿玛、额娘跟兄长还能出声安慰了。那拉氏和李佳氏两个嫂子,心中直念弥陀佛,祈求满天神佛保佑,皇上慈悲为怀,只追究小姑子这个首恶,莫要殃及家中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