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郎中下马以后气还没喘匀,又被拽进了屋子,花白的胡子乱飞:“慢点,慢点,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比你们年轻人啊。”

进门以后,只见一黑衫男子从床边站起,面容隐含焦色,起身拱手道:“内子不知何故,呕吐的厉害,请大夫瞧瞧。”

他面容英挺,浑身的气度非寻常人可比。

老郎中肃了面色,也不再多言,扫了一眼那雕花大床,只见那丁香色的软烟罗幔帐软软的垂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唯有一截皓腕从帐底露出,那手腕白皙纤弱,如同雪团捏成的一般,仿似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老郎中凝神屏气,隔着一层绢纱细细的诊脉。许泽琨亦站在旁边,一双黑眸深邃内敛,静静地看着大夫。

过了片刻,老郎中捋了捋胡须,问道:“不知夫人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玉屏一听这话,忙开始回想,登时脑海里炸开了花,姨娘…姨娘已经过了日子近十天了!

刚才因姚苏苏突发不适而升起的恐慌全部都被欢喜替代。

等玉屏回完话,老郎中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虽脉象有点浅,但是这位夫人应是有喜了。”

许泽琨看着那老郎中的嘴一开一合,后面的话都听不见了,只剩那句“有喜了。”

苏苏,有了他的孩子?

许泽琨有一瞬的怔愣,旋即回过神来,只觉澎湃的喜意从心底炸开,面色不禁带了笑,玉屏和玄青也是满脸的激动,皆跪下贺喜:“恭喜大爷。”

因姚苏苏刚才十分不适,在等大夫过来的时候已经睡了,许泽琨纵使激动的无以复加,仍怕吵醒她,低声问着怀孕事宜:“她刚才喝了桂花牛乳,呕吐不止,您看是什么原因,可需用药?”

玉屏也赶紧将那杯未喝完的牛乳拿了过来,老郎中收起娟帕,瞄了一眼,并未接过:“牛乳味腥,夫人既然对这味道敏感,不喝就可以了,夫人胎脉虽浅,但胎像很好。若是贵人不放心,老夫可以开几副安胎药,一天喝半碗即可,不用多喝。”

许泽琨闻言放下心来,但还是让老郎中开了药,又付了丰厚的诊金,才将老郎中送走。

他不忍吵醒苏苏,但是喜悦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坐在床边,就那样看着她。

姚苏苏玲珑有致的身子被一床软被覆着,巴掌大的小脸容颜娇丽,但有些微微发白。

许泽琨看着心里不由提心,虽刚才那老郎中说苏苏胎象稳妥,但到底是乡村野医,不如京城的太医更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