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既是你请的责,自然由你先定数目,我来判。如果你定少了要我来加,那就在全部罚完之后,再责二十。”
周昫眼睛都要瞪圆了。
“你既是知错,心里便该有把尺子。”陆浔敛了神色,认真道,“若是为了少受点疼而故意往少了说,那和逃责也没什么区别。”
周昫没话说了。
这事既然关乎到认错的态度,他就不得不认真对待。可他以前认错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是直接扔给陆浔的,不管陆浔怎么罚他都全然接受,顶多叫得大声一些。
如今骤然要他自己给自己定责,周昫只觉得别扭,像是要自己审判自己一样。
说多了没事,说少了要加罚,那还能怎么着,往多里说呗。
周昫琢磨了一下,又偷偷看了一眼陆浔,咬牙道:“一百。”
陆浔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惊讶:“你确定?”
周昫点头:“嗯,瞒着您,没听您的话,惹您生气,是我的错。不尊师长,既是大过,便没有轻罚的道理。”
这话周昫是真心的。师父这次没有赶他走,已经是网开一面,这件事要过去,他就得把罚受足了。既是在师门,那就要按规矩来,他错得离谱,自然罚得重。
陆浔蹙了点眉,虽然觉得以周昫目前的伤再挨这个数目有点过了,但既是周昫自己提出来的,也没有否决。
“行。”陆浔应了,让他转身撑好,“但你身后有伤,今日挨不下这么多,给你分五日,一日二十。”
连挨五日的回锅,周昫上次也就试过一回。时间拖太长,那疼绵延不散,每天都要受上一次,不见得比今天一次性挨完好到哪里去。
但陆浔都说了,周昫自然没有反驳。
转身提了衣摆撑好,身后暴露在戒尺的尺风下,没有半分遮挡,第一记就疼得周昫直咬牙。
这是正经的责罚,与方才提醒似的警告不同,陆浔是下了力气的。
五下,周昫就已经撑不住趴到了桌上,陆浔特地给他留了个喘息的时间。
“这事你为何要瞒着我?”陆浔问。
周昫没想到他边打还要边问话,勉强把口中的哭腔忍了下去,小声道:“我怕你不肯……嗷!”
身后又受了一记,微微地发着颤。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即便这事我不同意,也可以和你一起想别的法子,你为什么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