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这次的伤是真重,身后的肿本就没消,这下一路连到了大腿后,都是一片红紫斑驳。他平趴着都受不住,只好往身下多垫了两个枕头。
陆浔口中说着不留情,到底下手时还是收了几分力道,没叫他伤得太过,但疼还是疼的,也就是要死要活和辗转反侧的区别。
周昫求了几句,陆浔寻思着他这会儿估计是真受不住,便没给他揉伤,只上了镇痛的药,让他自己慢慢好。
四周床褥都是陆浔的气息,温温柔柔地包裹着他,周昫陷在那熟悉的气息里,没等陆浔上完药,就自己抱着被子睡着了,耳朵被捏了两下都没醒。
陆浔好笑地给他搭了被子,放下窗板和帐子将光亮隔开,出门时见魏朝两手抄在脑后,背靠廊柱站在檐下。
“收拾好了?”魏朝看到他就站直了身,往里头伸了伸脖子,不见声响,“怎么没个声音,你不会真把人打坏了吧?”
陆浔站在阶上,抬了抬眉:“刚刚是谁嚷嚷着让他给我一拳的?这会儿倒怕我把他打坏了。”
“那可说不好。”魏朝往上跨了两步,与他平齐站着,“你这人手狠心狠的,又仗着周昫赖着你,把他往狠里逼,谁受得了?”
陆浔没答话。
魏朝瞟了他一眼,舒了口气:“算了,谁让他认的你,不管怎么说,你还肯管他就好。之前老爷子都担心,你要是真把他逐出去,别说他了,你自己的精神也该崩了。”
陆浔垂了眼神,若有所思地望着院里砖缝中长出来的青青小草:“先生真是这么说的?”
“嗯。”魏朝点头,模仿着魏怀春的语气,“陆浔是条链子,但那把锁挂上后,锁住的从来不止殿下一人。他们两人相生相克,陆浔如果抹杀了殿下,也就等同于抹杀了自己,以他的心性和骄傲,受不住的。”
受不住……吗?
陆浔掩在宽袖下的手指蜷了蜷,又想起魏怀春那夜来劝他时说的话。
“阿浔,殿下的是非对错自然由你来定,我只是想劝一句,人非草木,感情有时也是作出选择的理由,不关他人之事,你也放自己一马。”
周昫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顶着被蹭成鸡窝状的头发,在床上愣了半天,才想起发生的事来。
陆浔不在,屋里很安静,身后的伤似乎没什么感觉了,周昫挪了挪腿想下床,可把脚放到地上的那一刹,身后臀腿处拉伸,肉里瞬间涨起的疼让他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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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这种感觉……明日怕是又要起不来了。
陆浔进来时便见被子已经滑到了地上,周昫半个人挂在床边,伸着一条光洁的腿,不上不下的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