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安静一瞬,大梁氏随后笑道:“念姐儿这孩子虽然顽皮了些,年纪也小了些,但姝儿还是喜欢她——”
不等她说完话,竹心便抬头打断她:“我女儿的婚事,由不得别人做主,何况她还这么小,将来她的婚事她自己做主。
一个挟恩图报的人,一个贪心不足的人,两个人养出来的儿子,大姑母舍得将自己的长孙女嫁给他吗?
说起来邢家大表哥的长女,和程夫人的长子年岁相当,两人才是最亲的表兄妹,程夫人不会是捧高踩低之人把?
我家念姐儿不过公爷的庶女,你家大姑娘可是嫡长女,论身份,论亲疏,程夫人的爱子,更应该和邢家结亲才对。”
大梁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当然考虑过这个。
当年姝儿拒了母亲安排的亲事,她赶紧找补,要提前定下孙女和外孙的婚事,好给母亲一个拒婚的交代。
不曾想,那会儿姝儿却以孩子太小为理由婉拒,后来武安侯府犯事,她旧事重提,惹了儿媳妇不快外,长女还是拒绝了。
后来大梁氏才渐渐反应过来,长女的确捧高踩低,看不上邢家。
这些都是家事,大梁氏自然不可能解释。
只是她的沉默愈发坐实了竹心的话。
邢明妙作为被长姐利用了不少次的亲妹妹,母亲不说,她也知道大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娘别为难了竹心了,念儿就是她的眼珠子,大姐姐得寸进尺实在不像话,你想请表哥去邢家,我去说就是了。”
有了小女儿这个台阶,大梁氏自然不好再留下来,白着脸和竹心告辞。
她们母女一走,剩下的便是小梁氏和梅二娘。
梅元娘在竹心的铺子里当掌柜,朝廷里梁沐祈也多次提携梅二娘的丈夫阮镜,她们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只关心竹心的身体。
小梁氏早年间,为了生儿子饱受生育之苦,接连流产,孩子也夭折了两个,独独长女和幼女活了下来。
所以她很能体会竹心如今的处境,送了不少温补的药材来。
“你既有了崇哥儿,便不该这么着急又怀上的,至少养个一年以上再怀身子才吃得消。”
担心竹心误会,小梁氏又解释了两句:“我不是叫你大度些,沐祈那孩子的性子,我们都了解,他喜欢你就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给你,只宠着你一个,只是你接连生育,到底对身子有亏,还是隔两三年,养好了身体再生的好。”
梅二娘也点头:“我有了大哥儿后,相公就节制了很多,他舍不得我喝避子汤,说那汤药伤身,主动用了如意套,有点费钱,用起来也不太舒适,但他说要是不想怀上用这个最好。”
比起小梁氏来,梅二娘显然更了解梁沐祈这个表哥,叫他克制些,完全不可能。
“你说的如意套是不是用羊肠或者鱼鳔做的?”竹心知道这个,褚御医和她说的是避子套。
鱼鳔易得,但炮制后仍有腥味,而且有点厚,一般穷苦人家才用。
羊肠比较少,炮制不仅可以去除异味还可以添加熏香,小羊肠轻薄,富贵人家用的多,但容易破,比较费钱。
“是的,这个东西很有点费银子,还得按照不同人不同尺寸来做,很是麻烦。”梅二娘也是生过孩子,夫妻和睦的人,说起这些来并不害羞。
她苦恼的是两人在房事上花的银子有些多,比阮镜同僚养三个侍妾还费钱。
竹心若有所思:“我下次就试试。”
不知道邢明妙怎么说的,梁沐祈还是去了趟邢家,和邢明姝见了一面。
想来是两人聊得的结果不太好,翌日大梁氏就送了不少礼物来定国公府,特别是念姐儿,送了她一张弓,是当年大梁氏出嫁时的陪嫁。
日子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乐姐儿眼瞅着明年就要到十岁,正常人家都是十三岁才开始相看,实在是太子妃盯得紧,频繁在皇帝面前透露给皇长孙相看的事,萧令仪也无心在佛堂敲木鱼了。
萧令仪开始在操持起定国公府的内务,在京城各家走动,心里有两个中意的人选。
一个是鲁国公方伯仁的嫡次子,一个是陆家的嫡长孙,年岁合适,人品相貌,才学家世,皆是上乘。